“是!是!小的秦檜遵旨實說!小的之所以倉皇逃命,是因為斡離不元帥要拿小的祭刀!”
“那必是你犯下了不可赦免的大錯。”
“第一錯,錯在小的對北金的入侵計劃知道得太多,北金勢必殺我以絕後患;第二錯,錯在小的有過目不忘之能,凡是斡離不所簽文案一經我目,便可銘記在心,皇上有所指示,小的可在十日之內,列舉大端,以供佐證。”
趙構卻笑道:“嗯!你這兩個錯,就朕而言,卻是兩個大功。你倉皇逃命,真正是逃對了。”趙鼎依然死咬著道:“就算有回來的緣由,可是從燕山府到楚州兩千八百裏,在這樣漫長的路途,怎麼會沒有金人防禁?秦大人怎麼能夠逾河越海而又不被金人覺察?”
秦檜道:“下官一路走一路塞銀子,鎮守中原的大都是我們宋人,他們雖然暫時迫不得已為虎作倀,然無不心向皇上,見下官是回朝麵聖,無不網開一麵,開門放行。皇上!過去種種,實不得已而為之,懇求皇上開恩釋罪,降級任用!”
趙鼎向趙構啟奏道:“皇上,秦大人如何歸來,尚有疑點,在事情尚未清楚之際,降級亦不能任用啊!”
見趙構聽後有些猶豫不決,趙鼎又連忙道:“秦大人自稱是隨軍至楚州後乘金人不備而逃回來的,那麼最多也隻能是一個人逃脫,他如何能夠和妻子王氏以及一班隨從一起逃回呢?”
趙構道:“趙大人所言極是!你費些筆墨,把秦檜來去之行寫成一個項目,供六部九卿仔細研議,他到臨安是為害於朝廷,還是有利於朝廷,等眾議所歸,朕看了奏章自有定奪。”趙鼎見皇上謹慎處理,不禁放下心來。卻聽那秦檜不慌不忙道:“臣以為皇上似不必如此勞師動眾,臣帶回來有一信物請皇上過目。”
趙構道:“呈上來。”
於是,秦檜自袍中取出韋貴妃所賜絲帕,雙手呈獻給趙構。趙構接過絲帕打開來看,不禁興奮地叫道:“這是母後寫的!這是母後寫的!”
說著又仔細地看上麵所題內容,看著看著就思親心切讀了出來:“客裏難舍江南情,橫空大雁傳音訊,終日思兒不見兒,天倫夢殘空沾襟……”一邊讀一邊咳嗽。趙鼎聽了也為之動容。最後,他連母親所題的小字也念了出來,“凡事多與秦檜商量,此人曆經南北,學貫古今,人才不可多得,棄之……可惜……可歎……母字……”念完,自個兒便哭成一團。
秦檜上前扶住皇上,道:“皇上保重!皇上保重!”趙構一邊咳一邊哭道:“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兒照母後的意思辦!兒照母後的意思辦!”趙鼎見皇上如此草率,連忙道:“秦大人從北邊回來,對戰事肯定有他獨到之見解,皇上,何不讓他說上一說?”
趙構對秦檜道:“你說吧。”
秦檜道:“這個,小可以為皇上有兩難,一難是恨不得,二難是打不得。”
“說清楚點兒,什麼叫恨不得,什麼叫打不得,有什麼打不得的?”
“金人拿著皇上的父母,如同拿著皇上把柄,皇上打呢,則是不孝;不打,則是不忠。皇上打與不打,都是兩難。”
趙構悲歎道:“天哪!那朕死了算了!”
趙鼎道:“秦大人,不知你有什麼辦法。”
秦檜道:“南下以自保,北上修皇陵,既安天下,又安民心,何樂而不為?”趙構心中暗想,這不是與自己心中一直的想法不謀而合嗎?便高興道:“這個好!這個好!秦愛卿說得好!趙大人,你先回吧,我向秦大人了解一下。”隻見那高宗和這秦檜一拍即合,就此聊了起來,十分投機,趙鼎看著,搖了搖頭,一聲長歎,不知大宋以後命運如何,隻得無奈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