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看著眼前的吳氏,欣喜不已,不禁癡癡道:“愛妃,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吳氏麵無表情,冷冷地坐在那裏,見到趙構的癡情,也無動於衷。趙構繼續道:“你知道嗎?你的一顰一笑,每天都出現在朕的夢裏,刻進朕的腦海裏……見不到你,你知道朕有多傷心嗎?”
吳氏輕蔑一笑,道:“傷心?那是因為你的心還沒傷夠,等你的心真的傷夠了,就無心可傷了。”趙構看著吳氏,傷心道:“你為什麼跟朕講這樣的話?你放心,從今往後,朕會好好待你,不會再讓你離開朕半步。”說著,便要親吻吳氏。吳氏閉上眼睛,毫無反應,任由他褻瀆。
再說那秦檜,被韓世忠派人送到京城,安頓好王氏後,便迫不及待地來見他的老師,但汪伯彥卻拒不見他,並對下吩咐道:“你去告訴他,都說他是金國奸細,我不能見他,不過看在師徒一場,坐視不理我也於心不忍。”說著拿起桌子上的一塊玉佩,道,“康公公求這塊玉很久了,讓他拿著這塊玉佩去吧。至於見了皇上是殺是剮,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秦檜見汪伯彥派人拿來一塊玉佩,想將自己打發走,不禁苦笑一聲,心道:人哪,都是牆頭草,遂苦笑著登上馬車,吩咐馬夫直奔皇宮。到了皇宮前,他走下馬車,仰頭看著頭上的一片天,心中無限感慨,沒想到自己還可以活著回到這裏。他貪婪地吸了一口氣,昂著首走了進去。
他先拜訪了一下康履,那康履說,人人都說他是金國奸細,皇上不會見他。他這才將汪伯彥給的玉佩塞給康履。康履接過來一看,正是自己心儀已久的那塊玉,不禁把玩了一下,收藏到袖中後才進去向宋高宗趙構通報。過了一會兒,康履出來,表示皇上要召見他,於是秦檜走了進去。
隻見秦檜進去後,直趨趙構跟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便是號啕大哭……那站在旁邊的新任宰相趙鼎正和高宗議事,看到這情形,直傻了眼。隻聽那秦檜連哭帶喊,道:“皇上!皇上!秦檜的皇上喲!日盼!夜盼!千盼!萬盼!總算把您老人家盼著了!不易啊!大不易啊!這是小的祖上積德,讓小的終於由鬆花江五國城跋山涉水、輾轉流離來到皇上的腳下!”
隻見他哭著叩頭如搗蒜,趙鼎在旁邊勸道:“中丞大人!皇上剛遠程回宮,饑疲不堪,有什麼事明兒朝上奏聞吧!”
秦檜道:“這次我秦檜得以見到我英明的皇上,吃再多的苦也值了!”
趙構問道:“你是從朕爹娘的身邊過來的嗎?”
秦檜忙道:“正是!正是!小的跟老皇辭別的時候,老皇一直拍著小的頭頂說,你一路走好!一路走好!老皇那份關切之情使小的終生難忘啊!”
“老皇怎麼樣了?他還結實吧?”
“起先老皇吃不飽,氣虛!後來每餐加了一個饅頭,皇上吃得津津有味,身子骨日漸硬朗了!”
“這個事情朕也聽說了,聽說這個饅頭原是分給你吃的……”
“小的年輕,少吃幾口,還能頂得住,故而把饅頭孝敬了老皇享用。”
趙構道:“忠義之士!忠義之士!理應有賞!理應……有賞啊……”這趙構說著話便咳嗽了起來,有一陣發不出聲來。原來高宗連日裏心思焦慮,舊疾複發,每日裏吃藥還不見好。趙鼎乘機笑著向秦檜說道:“大人之能非比尋常,竟然保身立命,被金營送回臨安!”
秦檜連忙分辯道:“哎呀!下官這副賤骨不是被送回臨安的,而是千辛萬苦逃回臨安的!”趙鼎看著他,緩緩道:“據我所知,你在斡離不軍中任職‘參謀軍事’,這個差使不但可以所得豐盛供養你的家小,而且會嚴密保護你的安全!如此之優待,你還用得著冒險逃命嗎?”
趙構也點頭道:“是啊,秦長腳,你回來見朕,朕自是歡喜,不過來龍去脈要交代清楚!否則北金的‘參謀軍事’搖身一變而成了大宋禦史,讓朝廷和民間就即刻有了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