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肖凡不禁放下了手中的財務報表,輕輕歎了一口氣。
上周五,當中國公司這份難看的財務報表做出來的同一時間,就同步發送給紐約總部和亞太區分部了。可是直到現在,肖凡也沒有得到來自亞太總部和紐約總部的隻言片語。這更加令嘶安起來。沒有人知道總部究竟會怎麼處理這件事。開除相關責任人?裁員?高層大換血?甚至撤銷中國分公司?有各種可能性。在鯨魚做了12年了,她十分清楚公司的問責製,這種時候總要有人負責,而地位越居於下位的人危險係數越高。肖凡是一個勤奮和爭強好勝的人,骨子裏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她凡事總想比別人做的好,從小就是如此。雖然離開學校很多年了,她飾演的仍舊是一個好學生的角色,總想在每一次考試中得到最高分。可是這次,蓑直像一個因為不及格就一學校開除的壞學生。而她自己的職業生涯也猶如孤舟駛進了滿是險灘惡礁的危險水道,前路凶險動蕩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打來一個大浪,把自己埋葬在海底。
在這種壓力下,肖凡甚至動起了生平第一次辭職的念頭。因業績不佳辭職?灰溜溜地離開這個她的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工作過的公司?
不!
嘶甘心!
在過去十幾年當中,她從來沒有想,也不會去想自己哪一天會離開公司。可是今天這個糟糕的業績,簡直像一個醜陋的傷疤,不由分說地把她用整整12年的時間保持下來的優異的職業記錄上抹上了擦不去的汙點。在這種情況下辭職,簡直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這是做事一向追求完美的肖凡絕對不能忍受的。
此時,蓑直像等待宣判的罪犯一樣惶恐,除了等待,什麼也做不了。
肖凡感到心煩意亂,很想和戴維通個電話。
她拿起電話,把電話打到戴維的辦公室,聽了半天無聊的音樂應答,也沒人接聽。她隻好放下電話,又撥戴維的手機,手機關機。最後,她隻好給他留了言。
戴維去哪裏了呢?
這幾天,她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肖凡把電話放下,無力地靠在床背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還是起床吧。”
肖凡沒有賴床的習慣,隻要一睜開眼就再也睡不著了。她坐起身,攏了攏淩亂的頭發,順手抓起一件乳白色的睡袍披上,走進浴室衝了個澡,換上一套寬鬆的運動服走下樓。
一樓近百平米的客廳裏空空蕩蕩的,布置得很優雅簡單,米白色的牆壁,香檳色的大理石地板,黑色的大寫字台,黑色的高背皮椅,四麵是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的景色,頭頂還有一個很大的圓形天窗。這個客廳最與眾不同的地方是靠牆的位置放著幾個巨大的黑色大書架,書架裏麵整整齊齊放滿了書。這些數以千計的書籍,竟然像圖書館裏的一樣,有的按專題,有的按學科,有的按年代,有的按作者姓名的字母做了索引,排列得整整齊齊。這些索引都是這些年肖凡利用空餘時間,零零碎碎做出來的。肖凡最喜歡讀書,也最喜歡淘書,別人休假的時候喜歡出去玩,而肖凡卻最喜歡去逛書店、圖書館、博物館,歐洲、美國、日本,東南亞……,隻要她足跡所及之處,她都要到當地的書店去看一看,看到那些愛不釋手的書,她就不計成本地買回來,一本一本從全世界各地背回來。自從她在北京安了家,買了別墅之後,她就把這些寶貝書一點點運回來,分門別類地擺放在書架裏。靠近樓梯西側放著一個紅木書櫃,看得出來年代久遠,但是擦拭保養得十分精心。這個書架是肖凡最珍愛的,是當年祖父祖母留下來的。紅木書櫃裏麵擺放的都是十八十九世紀的歐美英文原版書和中國的古舊書籍、手寫或石刻的佛典和經籍,還有幾疊線裝書。這些都是當年肖凡祖父祖母留下來的藏書,她一直當做寶貝珍藏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