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能屈能伸!”陳慶之在心中默念著,努力克製著自己,使得已處在爆發邊緣的自己勉強不至於做出不恰當的舉動。若因為一時衝動,而遷怒了孫家,後果不堪設想。為今之計,隻能暫時忍耐……
“好的。”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平靜的說。
——盡管如此,在場所有人卻都可以聽得到他捏得霹靂啪啦響的拳頭,可以看到他額頭上暴起的青筋,臉色的陰沉……他的憤怒已不容置疑,隻是很多人不明白這位陳大少爺為什麼要忍氣吞生呢?
權勢鼎盛如他,在紅江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何必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楚先生麵前低人一等呢?
廚子們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隻覺得先前跟他們一起同在一張桌子上吃菜喝酒的這位楚先生,似乎是以為了不得的大人物。驚疑不定的同時,又有莫名其妙的被大人物抬舉後的榮耀感……似乎跟楚旦定喝過酒成了他們一件頗為值得炫耀的事情了。
楚旦定對陳慶之的回答似乎沒有意外,隻不耐煩的催了一句:“快去快去。”渾如指使一個倒茶水的小廝一般,
陳慶之顏麵掃地的從廚房裏灰溜溜的退了出來,然後叫來一個陳家裏的下人,說道:“去,隨便到最近的商店裏買一瓶兩塊五的二鍋頭回來。”
“少爺,兩塊五的……二鍋頭?”那下人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抬起頭滿臉不解的問道,但在見到陳慶之麵色不善後,又惶恐的低下頭。
“啪!”陳大少爺毫不客氣毫不留情的甩了他個響亮的耳光。“讓你去你就去!”
那下人用一種帶著委屈的哭腔慌忙道:“是,是,少爺,我這就去!”說完,兩步並作三步的離開,忽然,他走沒多遠,陳慶之又喊了一句:“等等!”
那人又馬上回到了原地聽吩咐,陳慶之似乎想起了什麼,氣哼哼的說:“要紅星牌的!”
紅星牌二鍋頭,老牌子,便宜實惠,幾乎是每個熱愛白酒的窮人們的最愛。
但是這種廉價的二鍋頭口感不好不說,還容易上頭,所以沒有一個有錢人會選擇這種酒,隻有兜裏不夠厚實的人才會喜歡上它,究其原因——這酒再不入流,畢竟也是二鍋頭,夠勁!
但是如果讓它出現在陳家宴席上,那就有點不合時宜了,也不合地點。
陳家的酒宴上彙聚的都是來自紅江市的各界名流名媛,身份尊貴,家道殷實的人比比皆是,當然,也不乏各個領域中的年輕翹楚。這些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們要喝的自然是價格昂貴,口味純正的名酒,當然,後一個條件符不符合倒是無所謂,但是首先一定要名貴,不然不符合他們的身份不是?
這兩塊五一瓶的紅星二鍋頭是什麼玩意兒?
在他們眼裏——不要說喝,就算看一眼都覺得自己掉價了!
如果是在往常,陳家是斷斷不會讓這樣的酒出現在自己舉辦的這大場麵的宴席上的,可如今情勢所逼,陳慶之不得不為,即便陳家因此而丟了臉麵也好過冒得罪省城孫大公子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