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是海邊城市,不管白天再悶熱,到晚上氣溫總會下降,尤其是海邊一帶到了夜晚相對會涼爽很多。
遊蕩到別墅門口已經淩晨一點,打開別墅的門,客廳的燈還亮著。到鞋櫃處換鞋,鞋櫃上多了一雙意大利手工皮鞋。
聽見動靜的張嫂從廚房走出來,接過我手裏的包:“太太,你吃過晚飯了嗎?”
“吃了。”把換下的高跟鞋擺放在離皮鞋最遠的地方,我隨口問:“還沒睡嗎?”
“我怕你沒帶鑰匙,就一直在等你。”張嫂說著,目光往樓上瞧了瞧,小聲道:“先生已經睡下了。”
我恍若未聞,拖著疲憊的身子爬上樓。
推開臥室的門,裏麵漆黑一片。
摸黑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取出睡裙,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到側臥洗澡,再才重新回到主臥,在這張兩米寬的床上找到我該躺的位置躺下。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臉上癢癢的,緊接著有一隻手掐住我的喉嚨,再慢慢收緊。
我大學四年在警校度過,加上我養父許康是名刑警,他每天都要求我接受各種培養警覺性的鍛煉,如今稍微一點未知的動靜我都會處於警戒狀態。即便此時在家裏,出於潛意識裏的自我保護意識,依然猛然睜開眼,抓住那隻手反手一扭,右腿屈起,膝蓋用力頂上對方要害。
黑暗中隻聽見一聲悶哼,對方力度一鬆,獲得自由後第一反應是打開床頭的壁燈,退到牆邊冷冷地盯著他,“你幹什麼?”
餘衡半躺在床上,睡衣半敞,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肌輪廓,姿勢在鵝黃色壁燈的暈染下,形似一幅美男圖,他的主人卻用一雙含怒的眸子看著我,“你能耐了,竟然敢對我動手!”
我反問:“你特麼的都想掐死我了,我還不能還手?”
他墨眉蹙起,“你打呼,吵著我睡不著覺,我不掐你喉嚨難道還要拿膠帶封住你的口鼻?”
我語凝。
我打呼嗎?
不知道,我又沒聽見過。
迎上餘衡那充滿玩兒的眼神,我繃直背脊不甘示弱:“就算我打呼那又怎麼樣,你大半夜動手動腳,還不吱聲,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餘衡微眯眼在我身上尋找著什麼,“聽你這話的意思,我不禁好奇,你上半夜又是在哪個男人身邊度過?是上個月那個十八線演員,還是你最近才新認識的男模?”
我冷笑,“何必假惺惺的在這裏裝,我去見誰了,你不是最清楚嗎。”
他單眼微閉,幾秒後,厲聲道:“我再提醒你一次,你要是敢在我們結婚期間跟外麵的男人亂搞,髒了餘家的門楣,我一定讓你跟那個野男人付出代價。”
我禁不住反諷:“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演給誰看?那些野男人不是你找來給我的?”
“自己在外麵勾三搭四不知檢點,現在還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了,我真是低估你不要臉的程度!”
看著眼前麵色陰沉的男人,前一秒我以為自己已經百毒不侵習慣了他言語的刁鑽,這會兒卻覺得無比心酸,壓抑著自己放輕聲音,“餘衡,我真的不想再在同一件事情上與你無休止的爭論,為了這段受父母之命的婚姻,你無法跟予墨在一起,日子過得煎熬痛苦,我又何嚐不是失去了自己的尊嚴和自由?”
許是我提起溫予墨又刺激到這個了這個男人,他不由分說的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拖過去,將我雙手禁錮在頭頂兩側。
我奮力掙紮了幾下,無法撼動他半分,隻能怒瞪著他,“餘衡,你是不是有病,鬆開!”
“許唯,你給我記住了,這是你欠我和予墨的。”他咬牙,低沉的聲音聲音蘊著暴風雨。
我也來氣了,“欠個屁!兩年前是你爸爸拿著我爸爸生前的錄音來求我嫁給你,你跟溫予墨的戀情我也沒有泄露給你爸爸,溫予墨是被她媽媽送出國的不是我,你不去找罪魁禍首,反而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我身上。餘衡——你但凡有點同理心,都能感覺得出我比你更討厭這段婚姻。”
“口口聲聲說討厭這段婚姻,這兩年借著餘太太的身份在外麵興風作浪不也玩得挺開嗎?為了滿足你貪婪自私的欲望,拿我跟予墨的事來敲詐餘家一筆高額撫養費才是你忍氣吞聲的目的,不是嗎?”他的語氣充滿諷刺。
他灼熱的氣息撲打在我臉上,我偏過頭,看著拉攏的窗簾,“我是自私自利,但你們餘家的人又能高尚到哪裏去?”
餘衡手上用力,我手腕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
良久的沉默後,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壓製著我手腕的力道逐漸減小。
我抓準機會掙脫,再將他從身上掀開,利索地翻身下床光著腳爬上靠窗的沙發背對他躺下。
閉上眼,將心中的悲涼藏在角落裏,平複了幾分鍾後,才睜開眼,“最後兩個月了,請你讓我們彼此都清靜些,別再折騰了,可以嗎?”
餘衡沒有回答。
我知道他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