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生氣是假的,畢竟努力一再被抹殺真的令人氣餒,然而蘇哲這會兒提不起勁罵人,他發燒了,暈乎乎的,這種狀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畢竟他正值壯年,一般很難生病,這次大概是雪天做重體力勞動出了汗又沒及時換衣。
吐了口滾燙的呼吸,蘇哲抄起鏟子往樓上走去,他不是去殺人,隻是想回屋吃藥睡覺,成年人崩潰也得看時機,沒那麼容易的,回到向北家所在樓層時正好撞上出門的向北父母。
“今天不堆了?”向北父親問道。
向北母親撞了丈夫一胳膊,道:“不急不急,小哲啊,累了就休息下,我不急啊。”
“不是,我好像感冒了。”蘇哲擠出個難看的笑容,感覺鼻腔都要燒起來了,“休息一下。”
“行的行的,向北在家裏看電視,你去找他。”向北母親拉著丈夫一溜煙走了,向東湊上去一邊走一邊小聲討論著什麼。
蘇哲回到客廳後感覺好多了,地暖舒人心和人腳,向北從沙發上探出頭來奇怪地問:“你今天不搞了?”
“發燒,有藥嗎?”蘇哲單刀直入地道。
向北眨了眨眼睛,從沙發上彈起來翻出藥箱。蘇哲吃完了藥、喝了兩大杯水,再把腳捂進暖腳器裏,靠在沙發上總算是緩過來了,閉著眼睛休息了沒幾秒就感覺脖子邊上多了個喘氣的玩意兒。他用手指過去推了推,低聲道:“幹嗎?”
“你說咱們也算是正式見過家長,是一對了吧?”向北的聲音裏帶著笑意。
後麵的話不用聽蘇哲也明白,好笑地道:“在這方麵我可是你的老師。”
“如果換成男女,我是不是可以當你的祖師爺呢?”向北故意捏出天真的嗓音道。
蘇哲:“……”
行吧,祖師爺就祖師爺,反正不吃虧。
蘇哲不由想到了樓下的人:“你真的不介意林安嗎?”
“我真的為什麼要介意他?”向北反問道。
“我的前任是這樣的人。”蘇哲道。
“你的前任即將博士畢業,家庭財力在社會屬於中等以上,長相至少不醜,而你的現任是我這樣的,這樣一想是不是覺得你是個相當有魅力的人呢?”向北說道。
蘇哲被發燒搞懵的腦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好笑地道:“我操,你這角度找的還真是騷!”
向北點了點頭:“當然,是我。”
蘇哲笑倒在向北的肩膀上,片刻的安靜後他突然意識到這兩天旁白框一直沒出現,他保持了一會兒靜默,旁白框依然沒有出現。他一下子坐直了,看著空中發了好一會兒呆,道:“旁白框沒了。”
原本葛優躺的向北跟著坐直了,認真地道:“你確定?”
“不是太確定,但是從我向你坦白後就一直沒出現了。”蘇哲有些緊張,“你當時的言靈包括這個?”
“不,沒有……”向北回憶了片刻,“我很確定當時沒有時間相關的限製。”
“那是為什麼?”蘇哲疑惑地道。
“不知道。”向北的手摁在蘇哲的額頭,“你是不是應該先休息?”
蘇哲也察覺到體力的流失,隻好躺了回去。下午,燒退之後他試著活動了下,問題不大,下樓後看著被推得亂七八糟的雪人歎口氣,認命地開始鏟雪。鏟子剛戳進雪地身後就響起了咳嗽聲,他回過身嚇了一跳:鼻青臉腫的林安帶著局促不安的神色站著,穿著單薄的睡衣,時不時吸一下鼻涕,與蘇哲的眼神對上後顯得更加不知所措,這樣的林安是他不曾見過的,陌生的同時又有些疏離。
“呃……好久不見。”林安說道。
蘇哲表情詭異地道:“你來就是和我說這個?”
“我……咳,那天說的事,呃,咳,抱歉。”林安最後兩個字說得極低,差點兒聽不見。
蘇哲好笑地道:“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ωWW.メ伍2⓪メS.С○м҈
林安眉毛一豎,怒意浮現在臉上,不過,他很快把這情緒壓了下去,深吸口氣大聲道:“對不起,我亂說話!”他仰起頭衝著樓上似乎賭氣般道,“我不應該破壞雪人!我不應該撒謊!我是個……傻逼!我以後應該學會閉嘴!我保證以後不再出現在蘇……”
“行了行了。”一聽自個兒的名字要出現,蘇哲趕緊阻止,“別說了,咱們一筆勾銷,好吧?”
林安立刻閉了嘴,用力吸了下鼻子轉過身又轉回來,盯著蘇哲看了半天說:“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