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3)

海葵說:“我也覚得要壞事。”

施世騌說:“這種人是靠不住的,金漢臣這種有奶便是娘的人,隨時都會把你這主子出賣了。”

海葵頭一次有點發愁了,她問:“這麼說凶多吉少了?金漢臣一定會出賣我了?”

施世騌說:“這是不容置疑的。他這人本來就是小人,你又因為姚岫的事情把他吊在桅竿上,他更恨你了。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馮錫範找到了什麼蛛絲馬跡,叫他去對質。另一種是他主動向馮錫範告發了你。”

海葵還抱有幻想:“告發我他有什麼好處?他是推唐妃下水的凶手,他會有好下場嗎?”

施世騌說:“馮錫範會許願,不追究他這受指使者的過失呀。他遠不是馮錫範的對手。”

“那怎麼辦?”海葵後悔不迭地說,“我真笨,那一箭怎麼就沒射到頭上呢,讓他逃過了這一劫。”

施世騌詫異地問:“你說什麼?你射了馮錫範一箭?什麼時候?”

海葵掩飾不住她的得意,她說:“兩個時辰前啊!我藏在唐妃宮牆外老檜樹上,馮錫範從宮裏出來,我射了他一箭,可惜射偏了一點,隻射中了肩膀。”

施世騌說:“你真是緊鑼密鼓啊。這件事金漢臣也知道嗎?”

海葵說:“他不知道。”

施世騌皺眉沉思不語。

海葵一拍桌子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殺過去,殺死馮錫範,然後逃走,我本來也不想當這個郡主。”

施世騌反對她這麼蠻幹,搭上性命且一事無成。現在早已打草驚蛇,馮錫範會沒有準備嗎?

海葵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在這等著挨抓、等死嗎?”

施世騌說:“能救你的隻有一人。”

她問:“誰?”

“鄭經,”施世騌說,“你的父王。你從來沒向他說過唐妃和馮錫範聯手害你的真情吧?”

海葵搖搖頭:“沒告訴過他。我若說了,我再就沒法殺他們了,我也怕父王泄露給他們。”

施世騌說,這就有救了。

海葵不明白,這個時候去找他說出真情有何作用?

“對呀!”施世騌說,“是他們害你在先,你複仇在後,再昏庸的人也不會怪罪複仇者而放縱真凶,至少,他會各打五十大板,你也就沒事了,有郡王庇護,他們奈何不得你。”

海葵說:“萬一他不原諒我呢?”

“不會。”施世騌說,“還有一宗,你父親會對他們恨之入骨。誰都知道,鄭克臧是他的王儲,掌上明珠,如果他知道當初唐妃和馮錫範合謀,想害的是鄭克臧時,那他們就是謀逆、篡位之罪,罪不容誅,你去出首,你還立功了呢。”

這一說立刻使海葵回嗔作喜,她說:“哎呀,還是你足智多謀,你怎麼不早說?”

施世騌說:“你倒來埋怨我?早你跟我說實話了嗎?”

海葵嘻嘻地笑起來。

既然馮錫範早已看穿了金漢臣的五髒六腑,金漢臣知道馮錫範必有用自己之處,否則他不會把金漢臣當回事。這就好,他就有討價還價餘地。

馮錫範對金漢臣說:“你為什麼不來出首,而寫個無頭帖子?你其實沒想明白。如果這帖子到了我手裏,我根本不當回事,你就白費心機了。若是追究,隻要海葵郡主犯事,你還脫得了幹係嗎?”

金漢臣說:“爵爺說得是,我是很愚蠢,若不怎麼天生就是蠢人呢。”他又閃了馮錫範一眼,惴惴不安地試探著問:“爵爺的意思,想讓小的怎麼著呢?”

馮錫範用意不明地笑著反問:“依你看呢?”

金漢臣忖度著,馮錫範一定要拿海葵開刀了,就迎合地說,早該收拾她了。她也太張狂、太無法無天了,她想殺唐妃不說,又殺到爵爺頭上了,這還了得。

馮錫範卻歎口氣用息事寧人的口吻說,海葵畢竟年幼無知,又是個郡主,自已還得看郡王的靣子,吃個啞巴虧算了,根本就沒想跟郡主計較,這事就算沒發生過。

他會這麼大度?金漢臣大惑不解,瞪著吃驚的眼睛問:“爵爺是說反話吧?這樣的事也能原諒?”

馮錫範說:“我不是把意思都說明白了嗎?不看僧靣看佛靣嘛。”

金漢臣眨巴著眼晴又問:“那我也沒事了?”

馮錫範說:“你不行。你又不是王子、郡主,你能一樣嗎?”

金漢臣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嚇得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爵爺饒命,看在是我主動出首的份上,饒了我一命吧。”心裏想,人家主謀都沒事了,都推到我身上也不公平啊。

馮錫範說,世上哪有那麼多公平的事?刑不上大夫,沒說刑不上庶人啊。

金漢臣幾乎絕望了,又磕頭如搗蒜,連呼饒命。

馮錫範說:“饒你不難,你得依我一件事。”

金漢臣說:“別說一件,十件百件都行。”

馮錫範說,這兩樁謀殺案是捂不住的。郡王早就嚴令追查了,總得有個交待,換句活說,總得有個替罪羊啊。

金漢臣說:“讓小的當替罪羊實在是冤枉啊!”

馮錫範說:“你起來。”

金漢臣說:“大人不饒恕我死罪,小人不敢起來。”

馮錫範說:“我方才不是說過了嗎?饒你可以,你得聽我的。明個審你的時候,問你是什麼人指使,你就說是監國鄭克臧。”

金漢臣差點沒嚇暈過去。他說:“大人,你實在要殺小的,也別用這辦法殺呀,小人這罪又加了一條,陷害忠良。就是打死小的,也不敢把屎盆子扣到監國頭上啊,何況這事連影也沒有。”

馮錫範說,誰是忠良?連郡王都恨他,早想廢了他,隻是抓不著把柄而己。

金漢臣有點不信,他不是郡王的兒子嗎?不是法定的王位繼承人嗎?

馮錫範湊近他,說要告訴他一件上不傳父母、下不傳妻子的事。知道郡王為什麼生病?為什麼要廢監國?因為他不是郡王的親骨肉,他娘懷著她的時候來侍奉郡王的,當時郡王都被蒙在鼓裏了。

拖油瓶?難道堂堂的監國、未來的延平郡王竟是拖油瓶拖來的?金漢臣說,若這樣,是該廢了,這不是串種了嗎?

馮錫範又無中生有地說,為啥把郡王氣成這樣?最可恨的是鄭克臧聽到要廢他的風聲,他竟去逼郡王馬上讓位。

逼宮?金漢臣說,這不和陏煬帝逼他爹讓位一樣了嗎?

“可不是!”馮錫範說,“現在你明白了吧?郡王正想找個由頭廢了他呢,你若把他指使你害我和唐妃的事出首,這不正好幫了郡王一把嗎?你說郡王能不高興嗎?還能不原諒你嗎?”

金漢臣心裏還不托底,也不敢違拗馮錫範,他若翻臉,殺死他還不和撚死一隻螞蟻一樣,他隻是說了這麼一句:“反正到時候爵爺可得給我作主啊。”

馮錫範說:“君子一言。”

金漢臣說:“爵爺得幫我準備一套說詞吧,別說的驢唇不對馬嘴。”

馮錫範說:“這你放心。”

早晨,海葵還沒起床,施世騌在外靣敲門:“海葵,快起來,金漢臣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