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施美蘭奉太皇太後懿旨進京陛見,在慈寧宮盤桓了兩天,老太後才發話,讓她抽空去看看皇上。
玄燁本來是要召見宗人府大臣的,臨時推掉了,隻接見施美蘭一人。
在南書房,玄燁身後還是那幅由施琅手繪的台灣全圖,他的目光在圖上睃巡著,他對施美蘭說:“朕在位最大的功績是使台灣歸入了版籍。你以為呢?”
施美蘭坐在康熙靣前,笑吟吟地說:“不錯。”
玄燁說:“你父親為姚啟聖上的辯誣折寫得太感人了,朕讀了,幾次下淚。賢哉,施琅,真君子也。朕替姚啟聖高興,一生能交這麼個摯友,也就夠了。”
施美蘭問:“這麼說,聖上不再怪罪姚製台了?”
玄燁半開玩笑地說:“你父親把他說得如同完人、楷模,朕想貶他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施美蘭說:“那我還有一事,代父告罪。”
玄燁說:“又是什麼事?”
施美蘭說:“皇上得先赦他無罪。”
“得寸進尺。”玄燁並未生氣:“你說吧,赦他無罪就是了。”
施美蘭說:“姚啟聖已一病不起,皇上駁回他八個折子,自然雪上加霜。他覺得失寵了,丟盡了麵子,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父親趕回福州去看他,告訴他,皇上並沒有忘了他平台之功,且為他題了‘功在東陲’的匾賞賜於他,一來是宣示君恩,二來也是對一個瀕臨死亡的臣子的安慰,但這是欺君,因為那匾……”
玄燁大受感動,他說:“這是你父親替朕在示恩啊,何罪之有。好了,就算這塊匾原本就是賞賜於姚啟聖的,圓滿了吧?”
兩個人都笑了。玄燁站在地圖前問:“台灣美嗎?”
施美蘭說:“那是一位養在深閨人未識的美女。”
玄燁雅興大發地說:“有朝一日,朕想去巡遊台灣,由你作陪,行嗎?”
施美蘭說:“願為皇上驅策。”
不知哪裏飄來一陣仙樂聲,那張台灣全圖在玄燁眼前幻化成藍天碧海、高山巨樹,美不勝收的景象撲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