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奔跑,
向著夢寐以求的方向,
不以為然路上的磕磕絆絆。
我閉著眼睛,隻是奔跑,
朝著傳說中那個金光閃閃
的地方。
路就在心裏,路就在腳下,
即使睜開眼睛看見的隻有黑暗,
既使沒有可以飛翔的翅膀,
即使根本無法到達目標,
也隻能奔跑,
從日出到日落,從黎明到黃昏。
夏菁和爸媽,三人在機場安檢口前麵默默相對。媽媽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無限擔憂地看著夏菁,說不出話。夏菁抿嘴緊緊地咬著牙根,不時抬眼望天花板,把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一次次地生憋回去。廣播在催促夏菁的航班登機了。“菁菁,去吧!別誤了登機。”爸爸故作輕鬆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爸爸媽媽,你們千萬要保重身體,不要為我擔心!”看著一個春節就陡然變得蒼老憔悴的爸媽,夏菁無比心酸。
“你也要保重,不管發生什麼事,爸媽都是你的後盾和依靠,別一個人扛著。”爸爸的眼睛也有點泛紅。
“知道了,別擔心,我回深圳調整好了,就接你們過來!”夏菁幫媽媽擦了擦眼淚,飛快地轉身進了安檢。她知道爸媽一定在外麵張望,眼巴巴地看著她的背影。她沒有勇氣回頭,一路向前徑直進了安檢。
飛機上的兩小時,夏菁一直在努力地按照於是的交代整理著思路,整理著曾經發生和可能發生的一切。和賈聰從相識到結婚,再到小雲的突然出現和自殺,這些事情的發生,像是電視連續劇一般戲劇性。日曆隻是從2006年11月底翻到2007年2月底,就在短短不到四個月間,夏菁從單身到已婚再到即將離婚,從被人萬般嗬護寵愛的公主,到被謊言欺騙得遍體鱗傷的怨婦,像是一場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的噩夢。
飛機準點降落在了深圳寶安機場,人們都忙著拿行李下飛機,夏菁卻坐在位置上不想動。等所有人都下完了,她才磨磨蹭蹭地起身。通往出口的通道長得好像沒有盡頭,無比沉重的雙腿每邁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她希望在外麵等著的人是於是,而不是賈聰。同樣是男人,一個讓自己墜入十八層地獄,飽受痛苦,一個雪中送炭用關愛嗬護自己。於是不僅僅是朋友,更是她可以完全信賴的依靠。
“由不得你願不願意,必須要麵對賈聰,這是別人幫不了的。也由不得你多急切,必須先見完賈聰才行。”這是於是在夏菁上飛機以前的再三交代。
賈聰在出閘口等著遲遲還未出來的老婆,焦慮地踱來踱去,不停地看著手表。小雲的死遠不及他要處理的財務危機和家庭危機重要,雖然曾經讓他痛徹心扉。至於夏菁,她固然也很重要,但是比起晚飯時間要見的羅大哥和他介紹的“財神爺”又顯得略遜一籌了。實在等不及,賈聰撥了夏菁的電話。
“喂,老婆,你出來了嗎?人都快出完了,怎麼還沒見你呀?!”
“出來了,走著呢!”夏菁的冷淡跟賈聰的熱烈急切形成鮮明對比。
“哦,那你慢慢走,一出來就能看見我。”
幾分鍾後,夏菁終於和等在出口的賈聰聚頭了。兩人隔著幾人遠的距離,四目相對,渾身僵硬,沒有言語。賈聰本來在心裏編排了幾句熱情甜蜜的開場白,可當夏菁由遠至近在他視線裏越來越清楚的時候,所有準備好的話,被湧上來的心疼衝得無影無蹤。
眼前的夏菁像是換了一個人,形容憔悴,雙目深陷無神,整個人瘦得都脫了形,毫無生氣。賈聰有點想哭,往日深深吸引他,為之瘋狂追求的夏菁絕不是這個樣子的,嫁給自己沒幾個月,就被折磨成這個樣了。賈聰想抱抱她,可剛往前邁了半步,夏菁就連著退了好幾步,分明是拒他於千裏之外。
賈聰雖然長得又胖又土氣,但熱戀中的夏菁曾經一度把他的這些缺陷,轉換成了憨厚與樸實,還為之喜愛得很。感覺一旦不在,再看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是醜陋狡詐不堪入目。夏菁的臉上滿是藏不住的厭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