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複思考了一個晚上。我覺得我能修改鍾學長說的那句話了。美國女孩與長著辮子的中國人定然不屬於同一個世界。但同剪了辮子的中國人就固然是一個世界的了。
所以我想我與艾倫?佩吉之間,準確的說是艾倫與我之間已經產生了一種專屬於我們之間的微妙的羅曼蒂克。
應該是這樣的。不,一定是這樣的。
一個幼稚的一閃而過的念頭改變了我後半生的軌跡。
既然美國這個大熔爐願意接納我這塊從洪澤湖出產的鏽銅,那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改造呢。何況從開學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對這個身上明顯帶有18世紀英倫貴族遺風的淑女有著不可名狀的好感。
於是我欣然接受了她悄悄遞過來的小紙條,在用拙劣字節做出肯定答複之後回傳給了她。
下課鈴響的時候,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起我的手向網球場奔去。
她牽起我手的那一刹那,我大腦一片空白。精神上一陣恍惚。感覺好像是做夢,比做夢還要虛幻。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同一個美國女孩牽手。還是一個身材嬌小,說話還帶嗲音的貴族式淑女。
這就是洋人說的戀愛嗎?翻譯成漢語應該是戀愛吧。《詩經》中有無數男女之間的愛情故事,但沒有一個有男孩和女孩牽起手在樓道裏飛奔。而周圍的人對這一幕熟視無睹。
這就是美利堅,真正的美利堅,沒有一點點束縛,處處充滿自由的美利堅。好吧,我承認我已經愛上了美利堅,也愛上了這個牽著我飛奔的姑娘。
“艾倫,你能先等我一分鍾嗎?”我不自信地小聲問她,我害怕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泡影,南柯一夢。
“你要做什麼?”她停下來,好奇地瞧著我,但手仍是緊緊地牽著我。
我緊緊地抱住她,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
這就是我想做的事,一個純粹的人在麵對一個同樣純粹的異性的人的正常反應。
隻是輕輕的一吻,甚至我都不敢確定她是否感覺到了我的唇。
但我佯裝鎮定地看著她,仿佛我對這一切都已經是駕輕就熟。我不想在她麵前露出我的尷尬與局促。
天呐,說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此時想到的居然不是這個吻有多麼的美好。而是對大清國內適齡男女的無比同情。連吻自己愛人的權利都沒有,還何談享受美好的愛情。我承認我的想法很邪惡,但我沉浸在這無比邪惡想法中。人總是想要炫耀自己擁有而別人卻得不到的一切美好事物,我也不能免俗。
她的麵龐搽上了一抹緋紅,“這就是你想做的嗎?就這麼簡單?”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她很俏皮地的偷偷問我,“你有沒有聽說過法式熱吻?”
我搖搖頭。
她又用一種不容置疑的溫和口氣征求我的意見,“那我們現在來試下好不好嗎?”
我還能說些什麼呢?我點點頭。
她猛地吻住了我的嘴唇,用一條小泥鰍撬開了我因為緊張而閉緊的牙齒,絞住了我早已麻木的舌頭。
我已經欲罷不能了,何況我的中樞神經係統已經不能控製我全身上下任何一個器官了,隻能按照艾倫的節奏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