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軍官馬上單膝跪地,應聲說道:“陛下,末將在”
“依大宋軍法,臨陣口出狂言,動搖軍心者該當何罪?”
“這個。。。陛下。。情節嚴重者,斬;輕微者,軍棍一百”
皇上回頭看六郎,
見他虛弱不支,臉色蒼白地斜倚在座位上,冷冷地說:“看在你父兄的麵上,今天姑且饒你一次,記下那軍棍,
來人,把楊景送交大理寺拘押,待大軍出征後再行論處。宣呂蒙正為隨軍幕府參軍。掃北大軍明日辰牌出征”楊業不停地來回度步,
顯得心煩意亂,賽花不停地擦眼淚,八王搓著雙手,竹竹咬著嘴唇,手裏還拿著六郎給她做的那個葫蘆絲,一言不發。
小七瞧瞧這個,看看那個,
忍不住說:“千歲,爹,娘,郡主姐姐,
你們倒是說句話呀?
六哥的身體那麼差,這一下,還不要了他的命?”
竹竹半晌無語,突然冒出了一句:“難怪他昨天說,送我這個留個紀念,
原來他早就打算犯顏死諫!”
“這是愚蠢的行為”
竹竹話音還沒落,一個渾厚低沉的男聲從門外響起來,
進來的是負手閑立一身灰袍的楊三郎。
身旁伴著新婚燕爾小鳥依人的三夫人。
三郎進來接著說道:“進諫要挑時候,
當著那麼多人,給聖上難堪,不是忠言死諫,而是嘩眾取寵,沽名釣譽!
博得一個忠臣的浪名,於事無補,還害人害己。
六郎這個臭脾氣是該讓他吃點教訓,以後總這樣,全家早晚要跟他一起遭殃!”
一席話說得大家鴉雀無聲,
忽然,竹竹帶著哭腔說:“不,
不,
六郎不是愚蠢,他。。他。。
他。。才是這世上最光明磊落,真誠純善的真男兒!”
說罷,以手掩麵,奪門而出。。
雖然外麵北風怒吼,還隱隱飄下了幾朵雪花,但是潘府的暖閣裏,一派春意盎然,
潘美微笑著對潘虎說:“虎兒,這回你哥也快自由了,皇上今天從較場回來就說要在近幾日內了結這舊案”
“爹,那楊六郎笨到再次觸怒天顏,是不是死定了?”
“那還不見得,
楊家二子出征,皇上不會這時殺楊家的一隻雞!我們可以幫皇上一把。
皇上多精明!
他把楊業這個老東西留在京城,
目的不就是牽製有兵權在外的楊家三子?
我們隻要。。這樣。。。”
潘美的聲音低得隻有附耳細聽的潘虎才聽得見。
“郡主,
入冬了,您還是按皇後說的,回上京修養一段時間吧”
汴梁郊外一幢普通農家小院裏,紛揚的雪花中,堂屋裏的燭光顯得更加暗淡,
一個女子坐在炕頭,身著粗布素衣,
頭上木釵布帕,打扮得像是農家女兒,雖然臉上毫無脂粉,卻掩飾不住麗質天然,一絲高貴之中隱露出堅毅果決的神情,別說是普通農家女子,就是一般官宦小姐的臉上也難得看到。
“我不走,魚腸營自上次汴梁之戰後,受到重創,像葉筠萍這樣得力的骨幹都不得不撤離,我再離開,
大遼魚腸營在這裏就複興無望了”
“皇後娘娘知道您的衷心和功勞,近日皇上有病了,而且日漸嚴重,皇後的意思是先放下邊境的戰事,全體回撤,休養生息,待來年開春,我大遼鐵騎兵強馬壯,
邊境上草肥水美之時,
再一舉南下,那時皇上的病也會好點。
可是大軍不動,魚腸營卻重任在肩,
要能在這個冬天除掉幾個大遼最可怕的對手,那將是頭功一件!”“說吧,皇後想除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