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整理行囊時,白清明也沒有跟他告別,隻是叮囑小麒好好照顧他,還留了錠金子。小麒樂得嘴角都扯到耳根子上,還把那隻叫吉祥的狼狗叫他帶上,不至於喪命狼口。出門時,白清明看了他一眼,想要說什麼,最後終於什麼也沒說。

今日是陽春白雪的好天氣,柳非銀伸了個懶腰,決定四處走走。

鎮上的小孩在雪地裏撲騰,姑娘們都捂得嚴嚴實實,看身段也粗壯,自然也少了幾分姿色。不過比前兩日那個救了他的麻臉閨女,倒是搶眼了不少。眼中看的是小姑娘小媳婦,腦海裏卻總浮起昨夜那個坐在屋簷下,在風霜中看起來格外安靜悲傷的臉。

或許是因為那白清明比這些個姑娘們好看吧。

那男人的確也長得好看。

隻是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也是個腦子進水的東西,來這荒山上找什麼麒麟。想起到麒麟,柳非銀心裏一動,腦子頓時閃現出幾個畫麵。白清明捂著流血的胸口笑的模樣,在暗香襲人的內室,白清明躺在塌上跟他說,麒麟月姬。

對,麒麟月姬。

柳非銀心裏亂糟糟的,又想起昨夜那句陌生人,像被捂了一巴掌。他匆忙趕回小麒的家,他正扛著洗衣棒要去暖泉邊上洗衣裳。他猛地瞧見那件白色的裏衣是白清明的,隻是那裏衣上一塊炫目的紅讓他腦中有根神經驟然斷了。

是血,他有傷,他知道白清明受傷了。

“小麒,你有沒有聽說過麒麟月姬?”

小麒立刻停了手,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麒麟月姬?!”

“是清明,他要上山找麒麟月姬。”

可是山上真的有麒麟月姬嗎?為何他會相信這種荒謬的事情?可是以小麒的表情來看,這雪山上還真的有麒麟!

“找麒麟月姬,難道他就是那個該死的封魂師?!”小麒跳起來,一雙眼睛變得赤紅,“他竟敢來!”

這雪山上是真有麒麟的。

整個鎮子隻有小麒知道,這山上有隻叫月姬的麒麟。他幼年時隨父母上山打獵遇見暴風雪,我被父母護著活了下來,又遇見狼群。是月姬救了他。月姬長得很美,有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在有關麒麟的傳說裏,麒麟是溫柔而專情的神。

月姬用雲被裹住他,把他帶到山下的鎮子,每到夜裏就來照料他。

對他來說,月姬就像母親一般。

直到有一天,月姬沒有像往常那樣聽他說鎮子上的瑣事,而是主動跟她說起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一個封魂師,來取她的麒麟角。對於麒麟來說,角沒了,可以再長。可是那種疼痛卻讓它們生不如死,傷口百年不結痂,隻是疼。

月姬看著懵懂的孩子,邊歎息邊苦笑:“麒兒,若有一天你愛上一個人,而那個人舍得讓你痛不欲生,那麼你便不要愛了,太苦了。”

“那麼姑姑,你為什麼要把角給他?”

“那是因為我愛他啊,我們麒麟愛一個人,便是全心全意,連性命都可以給,何況是一隻角。”

麒麟月姬把全部深情都給了那個封魂師,他不知道那個封魂師是誰,因為月姬從不提那個人的名字。或許除了那個人的名字,月姬的生命裏連那個人的痕跡都尋不到。

小麒牽著那隻叫如意的狼狗,白清明不過上去了半日,她一定要盡快找到他。

上次是要麒麟角,這次是要什麼,麒麟血還是麒麟皮。他跟那些想要獵殺麒麟的狂徒們,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