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後沒有說話,手拉手沿著公路橋慢慢往回走。走到醫院入口時,小女孩突然用力甩掉少年的手跑開了。
“等等!你要去哪兒?沒有傘會淋濕的哦。”少年雖然嘴上這麼說,卻站在原地沒動。
“小哥哥,你個子高,傘的高度能保證雨淋不到你身上,卻能淋到我。”迪雅做了個表達鄙視的鬼臉,“你根本就不想幫我擋雨來著。”
“迪雅小妹妹怎麼能這麼說,”少年故作委屈狀,“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雨會淋到你,我又不是神。”
“小哥哥,白皇後被你藏到哪去了?”
此話一出,名為傑瑞的少年收斂了虛假的表情,深棕色的眼底露出幾分意外。
“你怎麼知道……跟你下棋的是我?”
“我不知道啊,隻是隨口一問而已,”小女孩回以惡作劇得逞的奸笑,“沒想到猜中了。”她之前從病房透過窗戶看見的挪動棋子的人影,對得上這個少年的體型。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托我保管的日記本,我是不是可以直接還給令堂呢?”
“隨便你啦,你想自己留著也可以,就當作是救了我的謝禮。”說完,她踩著拖鞋,啪嗒啪嗒地跑遠了。
迪雅住院以來,寫的日記有兩本,一本是充滿了各種被發現會很糟糕的真實日記,一本是用來糊弄他人的日常瑣碎。她不可能把重要的日記本隨便交給一個陌生人,所以之前壓在棋子下的,是無關緊要的那本。
背後傳來少年的喊聲:“明天下午3點,老地方見!”
回到屋裏時,時間已過6點一刻。值早班的護士已經發現了從她的房間垂下來的床單,用備用鑰匙打開了她的病房,發現她逃跑了,剛剛才電話通知了瑪麗。
瑪麗為了方便照顧女兒,在醫院旁邊的小區租了個單間,趕到這裏隻花了不到一刻鍾。
在住院樓一層大廳,全身濕透的小女孩被媽媽用力捏著肩膀晃來晃去,耳邊充滿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
“你想做什麼呀?一個人跑出來有多危險你明白嗎?床單那麼不結實,萬一斷了,你從樓上摔下來可怎麼是好啊!”
“對不起媽媽,我睡不著想出去走走,大門又出不去,所以才這麼做的。今後不會了。”迪雅每次闖禍後的解釋,都非常富有邏輯性。㊣ωWW.メ伍2⓪メS.С○м҈
她當然不會告訴媽媽她企圖自殺。
雖然態度很好地認錯了,可是瑪麗擔心她重蹈覆轍,作為懲罰,直到手術前都禁止她再度外出,連樓下的小花園也不許去。
而且她淋了雨,穿得又少,被凍出了感冒,當天就發起了燒,臥床不起,什麼也沒做。
10月22日,天氣終於放晴了。迪雅的燒也退了,坐在床上重新讀起了大學教材。
就算沒有媽媽的規定,她也不打算去小花園見那個叫傑瑞的少年。通過下棋的幾番來回和昨天短暫的交談,迪雅幾乎能確定,這個人不會真心幫她。
至於那隻藍色小鳥……
按照醫生的記錄,419號房那個叫布魯諾的躁狂抑鬱症病人,今天或者明天,應該會從抑鬱狀態切換會躁狂狀態。
不知道那隻小鳥有沒有吃的……過了這麼多天,如果被關著沒吃沒喝,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對於死亡這件事實,迪雅並不會感到鏡像神經元帶來的二手壓力,隻有當直接目睹痛苦的過程時才會。
如果藍鳥已經死了,她也做不了什麼,還不如乖乖把身體養好,以最好的狀態迎接3天後的腦部手術。
就算風險很大,也比死了強。家裏為治療欠下的債,等她長大一點,會想辦法掙錢還清。如果抱著這樣的信念接受手術,成功的幾率也會變大吧。
多虧了試圖自殺的體驗,她現在想通了許多事。未來是無法預測的,隻要活著,就有無限可能。
下午3點,她從窗口向下望去,小花園的棋盤沒動過。但在棋盤旁邊,她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419號病房的布魯諾,和執黑棋的傑瑞,坐在同一張長椅上,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布魯諾的手上還抓著那隻藍色的小鳥,談笑間一隻手捏緊了它的身體,另一隻手一根一根地扯下它身上的羽毛。
圓嘟嘟的小臉上,那雙澄澈的褐色大眼睛睜圓了。迪雅覺得血氣上湧,幾乎控製不住打破窗玻璃直接跳下樓的衝動。
她立刻背過身去。這種正在發生的虐待,是她最害怕的場景。
小女孩跑回床上,把頭蒙在被子裏,腦中卻不斷回放著剛才那一幕。仿佛她變成了藍鳥本身,羽毛被用力扯掉的劇痛從皮膚傳來,全身的筋骨被大手捏碎,發出了骨折和內髒破裂的混合響聲。
瑪麗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隻見女兒發狂般地用大部頭書硬皮封麵的一角砸著腦袋,額頭已經破皮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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