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習夜風灌進來,吹得簾子搖擺,猛又急,勾命握劍站在門口,表情冰冷雙眼綻著殺意,夜色籠罩下倒真像閻王殿裏勾人魂魄的:“三位大人,太子欲和皇後裏應外合起事造反,率兵圍攻了威武將軍府,七皇子有令,今夜行事!”
宋顏光起身的動作一頓,溫和的神色淡了下去,眼底湧出令人費解的幽芒,有緊張,有複雜。
太子圍攻了將軍府?
什麼?
前兩日催促不得結果的閑相宋林一震,太子怎麼會突然逼宮?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在朝中浮沉多年的老臣,即便突然得知這麼震撼的事,也依舊沉穩,事情耽擱不得:“你回去轉告七皇子,我們早已做好準備,讓七皇子放手去做。”
“好。”勾命沒多廢話,運起輕功離開了。
宋林看向閑相,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該去威武將軍府看看。
免得太子真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閑相點頭,讓人去套馬車。
宋顏光卻等不得,抬臂拱手,儒雅一禮後出了庭院,步伐不急亦不緩,半點不慢,片刻便消失了:“父親,閑大人,您二人慢行,顏光先行一步。”
閑相表情沉凝:“宋大人,我們也走吧。”
這天,是時候該變變了。
七皇子越早名正言順的掌權,除去這棵大樹下麵的腐朽蛀蟲,待冥魏兩國發生衝突到不可挽回必要交戰時,臨國越有自保能力和希望。
若再進一步,勝算亦不小。
宋顏光趕到將軍府時一地傷兵,還有太子府的親衛守在外麵,不許雲家人隨意進出。
“站住!”親衛將宋顏光攔住。
宋顏光欲自報身份進去一望,話到嘴邊,掃到留下來的親衛與雲府門口的狼藉,溫雅的俊容上掠過疑色,微微擰眉,忽然意識到什麼,望向城外!
下一刻,宋顏光噙著淡雅的笑:“不能進去嗎?”
“太子有令,真相未出來前誰都不能靠近雲家!”
“好。”宋顏光遲疑了會兒,掃過他們身前盔甲上的血跡,微歎一口氣,沒為難他,溫和一笑,轉身走了。
他消失在明暗不定的燈巷中。
一名上將走過來,嚴肅質問:“他發現什麼了嗎?”
“應該沒有。”親衛搖頭,“宋大人待人溫和有禮,隻是有些不讚同我們的做法。”
上將點點頭:“時刻注意著,誰都不能放進去。”
“是!”
……
“開門,見過這個人沒有?!”
“有沒有見過他,窩藏要犯可是要誅九族!”
“哇哇哇。”
“官爺沒有,真的沒見過,我們一家都是老實人。”
“寶兒別哭。”
“最好是這樣!”
胭脂鋪被一腳踢開,粗暴至極,把裏麵的掌櫃驚得整個人發抖。
就連不少朝臣家中都被搜查,今夜大部分人都去晉王府赴宴了,麵對洶洶官兵,家眷敢怒不敢言。
硬氣一些的,在人走後看著被嚇得抹眼淚的母親與姐妹,還有被搜得亂糟糟的房間,咬牙:“抓一個人這麼興師動眾,半夜闖門而入,太子未免太仗勢欺人了!”
“兒子住嘴!隔牆有耳!”
“兒子隻是不忿。”
處處鬧哄哄,腳步聲雜亂。
隻是這雜亂中好似混入不少重重的腳步聲,似是兵卒,被掩蓋在混亂下,無人察覺。
城門緊閉,高聳的城牆擋住裏麵人的視線,看不到外麵移動的官軍。
城牆上又燃起一道烽火。
“王爺,第三道了。”密林中,一名穿著銅色盔甲的將領望著不遠處的城牆,欣喜又興奮,低頭和賢王稟告,“說不定馬上就會有第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