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慕鈞雙手被卸掉,發出慘叫。
而後,慕臨用他痙攣的手握住劍身,一點點拔出胸口的長劍,鮮血肆流,笑容淺淺,仿佛感覺不到痛意。
慕鈞瞳孔一縮。
慕臨就是個瘋子!
慕鈞恐懼、害怕,牙齒都在打顫:“本宮是儲君,慕臨,你在皇宮前弑兄謀反,眾目睽睽,父皇母後不會放過你的,天下百姓也不會承認你的。”
慕臨微微一笑,笑容乖張無辜,眼底戾氣橫生,形成矛盾對比:“眾目睽睽,誰看到了?”
大部分朝臣都去了晉王府赴宴,兩個時辰前慕鈞還覺得是天助他也,覺得這是天時地利人和,現在卻成了他的死局。
成為於此,敗也於此。
唯一的幾個旁觀者,慕臨心狠手辣,隨便就能除掉。
慕臨摸了摸傷口,沾了一些血出來,覺得這紅真漂亮極了,滿不在乎的對他笑:“至於你說皇後,大皇兄別急,我馬上就送你去和她團聚,你們不會輕易死掉的,畢竟……”
頓了一下,慕臨眉梢眼角齊齊上挑,劃出冷戾的弧度,染血的手指在慕鈞眼前一抹,驟紅:“你們作的孽還沒還完呢。”
“勾命。”
“屬下在!”勾命早已奔赴到慕臨旁邊,焦急無比,看著慕臨的傷口又不敢勸。
主子天生叛骨,越勸越沒用。
除了郡主發話。
廝殺已經結束,宮門口屍橫遍野,慕臨環視一眼頓覺無趣,收回手往回走,每一步都踩著屍體,胸口的血浸透了盔甲,一張臉出淤泥而不染,純淨美好,言語間卻盡是惡毒,輕飄飄的折磨人心,就像一朵黑蓮花。
他們最在意什麼,他就毀了什麼。
“皇後失寵心生嫉妒給父皇下毒,父皇不幸辭世,太子被賢王慫恿叛兵謀反,賢王當場被誅,念在太子對社稷有功且不是主謀,皇後是父皇發妻我無權處置,將兩人送到大理寺關押,一月後讓天下人審判。”
完全不提他們犯的死罪,卻字字珠璣。
死了就死了,頂多落得一個奪嫡失敗的名聲,皇家子誰沒有這一遭,說不定還會有人敬佩。
可天下人審判……像過街鼠一樣被扔臭雞蛋菜葉子,所有人踩在腳下,昔日尊貴的儲君被天下百姓唾棄鄙夷,一點點碾碎他的尊嚴,誰也看不起,將他變得比乞丐還低賤。
不,不,他不能接受!
他生來尊貴,死也要高傲的死!
慕鈞眼睛紅得仿佛充血,目眥欲裂,對著慕臨的背影嘶吼:“你不能這麼做,殺了我啊,你殺了我啊!”
勾命眼疾手快抓住慕鈞,反手鉗製住他,對於這種垂死掙紮很是不屑,對手下道:“還不快把他帶到大理寺去,沒聽到主子的話嗎?”
“是,勾命大人。”
慕臨被拖著離開,嘶吼的聲音也漸行漸遠。
“你玩弄人心,你會遭報應的!”
“惡魔,慕臨你就是個惡魔!”
“你不是在乎葉子佩嗎,她定會死無全屍!”
勾命心裏一咯噔,完了。
他無語的看了慕鈞一眼,真是天要下雨人要作死,神都攔不住。
慕臨本已經走到閑相前方,聽到這話,臉上剛散去一些的戾氣頓時橫生陰霾,極其恐怖,倏的轉頭看向慕鈞,眼底翻湧著冰冷,櫻唇一勾,瘋狂意味十足:“勾命,把太醫院的好藥都送到大理寺去,別讓皇兄死了。”
慕鈞沒想到如此刺激慕臨,這個瘋子都能控製住不取他的命,反而說出如此恐怖的話,他試圖掙紮,卻被控製得死死的。
勾命知道,這是要把所有刑罰都過一遍但不能讓慕鈞死了。
這下他都有點同情慕鈞了。
“屬下明白。”
“帶走!”
“唔唔……慕臨你不得好死……”
閑相二人都被慕臨渾身的暴戾恣睢之氣震懾,心生恐懼,不由退開兩步。
慕臨轉頭,看了他們一眼,略有譏諷。
“殿下。”閑相平複下心情,“請趕快去太醫院療傷,明日任務繁重,剩下的交給我們。”
宋林亦點頭:“禮部的龍袍已經準備妥當。”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低頭,給予這個未來天子無上尊敬:“老臣恭賀殿下潛龍終躍,願殿下千秋萬代,帶領臨國走向盛世,為臨國百姓謀福祉!”
贏了嗎?
他終於贏了,綢繆多年,意料之中,卻沒想象中的快樂。
慕臨迷茫的望了一眼身側,那裏沒人,胸口很疼,無人與他分享喜悅,也無人疼惜他的痛苦。
有的隻有恭賀。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常冷一些。
“知道了。”慕臨掃了一眼遍地屍體,沒虛偽的與兩名重臣許諾美好未來或保證什麼,隻淡淡道,“把賢王的屍首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