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燈塔,作為專業引航建築,更有一些細節上的變化。
這些人出海的時候,對故鄉最後的念想,也就是在地平線上越來越遠的燈塔了。
此刻重新看見,內心的激動可想而知。
恍惚之間,似乎看見了當初離家時候的海岸。
始疑西行為東行,誤將西海作東海。
船隻緩緩靠岸。
仰光城已經修建了幾個月。城池中建築物不多。但是城牆已經有了輪廓。
仰光城牆因地勢而建,是一個不規則的城池,將港口包裹在內。城外的幾座山崗,設計了幾座衛城。
謝翱對仰光城非常用心。
決心將這裏修建成為漢人在西海最堅固的堡壘。
港口在內,隨時保持仰光與海上的聯係,周圍不規則城牆,與城外的子城,形成一個堅固的防禦體係,再加上他已經申請了大量火炮。等這座城池修建好。
縱然有數十萬大軍圍攻,也能堅持數年。
但一切的前提都要有人。
有足夠支撐這座城池的人口。
謝翱不知道趙忠是誰?甚至不知道趙忠這個使節是誰派出去的。
畢竟謝翱在虞醒身邊這麼長時間,是有權限查閱機密文件的。虞醒派人出使吳哥,也不是什麼國家機密,就算是國家機密,也不會瞞著他。
但是這不重要。
這個趙忠是假的也無妨,隻要這個趙忠能帶來真正的宋人。
這就行了。
謝翱此刻就在碼頭上迎接。
一身大紅官袍,手提翡翠玉帶。官帽上兩根長翅,無風自動。
不等趙忠說話,就見下麵黑壓壓的行禮,有人甚至暗暗垂淚:“今日複見漢官威儀。”
謝翱見狀,大喜過望,不用看別的,隻看他們知道該如何行禮,就知道他們是大宋子民。
“父老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謝翱說道:“國家不幸,神州陸沉,能與諸父老相聚西海,乃是祖宗庇佑,天下不絕如縷,總有英雄豪傑能續國祚,我等有今日,全為漢王之功。”
謝翱對這些人一番安撫。
隨即給出一些好處。
隻要識字的,就給吏員。如果讀過書,發過解的,他帶在身邊使用,將來外放少說一個縣丞。
至於良田,隻要能開墾出來,多少就是你們的。
不過,一日功夫。
就有很多人告辭,他們要回去,不管再辛苦,也要舉家搬過來。
就好像孟江流在素可泰,不管立功再多,也很升遷。因為他不是傣族人。其實各國都一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實東南亞各國,或多或少都有過反華舉措。
很多人在南洋各地隻能是客居。想購買土地什麼都很難。
這固然有很多地方的土地歸當地貴族所有,生產製度中,根本沒有土地私有的概念。另外一方麵,其實很是信不過。
而在仰光,直接是統治核心階層。
是人上人。
當官也好,置產也好,都是優先支持。
甚至什麼都不會,單單會說漢語,就有一口飯吃。
虞醒在緬甸推行漢語的決心,任誰都知道,想吃西海道一口飯,會漢語是必須的。
或許很長一段時間,漢語在緬甸的地位,就好像英語在印度的地位一樣。
精英階層會說,而底層百姓是不會說的。
語言的推廣,從來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
即便謝翱現在也在學緬甸文,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西海道文書,恐怕要一式兩份,中文緬文。
但漢語推廣的趨勢,無可阻攔。
他們自然知道誰好誰壞。
他們這些人倒是皆大歡喜。
問題是趙忠。
謝翱表麵很和善,但是一轉身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情況下,將趙忠與手下幾十個人全部給扣了下來。
派人反複詢問。
趙忠自然要說實話。將他如何探險,有什麼結果,不得不去吳哥轉道回國,又為什麼決定來緬甸說清楚了。
大抵是趙忠提了陳宜中的名字。
謝翱與陳宜中不熟,甚至沒有怎麼見過麵,但是陳宜中好歹是大宋正牌丞相,西南大學祭酒,還是有麵子的。謝翱就派人查證這一件事情。
數日之後,查清楚之後。
這才有一個軍官將趙忠從大牢中提了出來,讓他洗漱更衣。吃了一頓飽飯。
“你好好準備,殿下已經知道你了。他要見你。”
“殿下要見我?殿下也在仰光?”
“不在。”
“我去哪裏見殿下?”
“不該你問的東西嗎,不要問,該你知道的東西,自然會讓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