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千年名鬼美一回
信鬼存在的,不信鬼存在的,都會在心裏勾勒著自己心裏鬼的形象。對於惡者來說,鬼就是恐懼、凶殺、暴力、貪婪、醜惡、罪惡的代言;而對於哀者來說,鬼是一種幻想、另類、好奇,甚至有時鬼是理想和美的化身。在《聊齋誌異》裏,蒲鬆齡往往把鬼魅美化,不僅美化她們的形象,也美化她們的靈魂,可既然是鬼,她們還有靈魂嗎?如果是美鬼,那她飄散在夜空中的孤魂,往往會在不斷尋找她釋放美意的對象,就看你接受與否。很不幸,我在多年前被美鬼相中了,而且是名揚天下的美鬼,她讓我流連忘返……
無題唐.王寶釧
冷淡幽姿不惜春,一天秋雨趁精神。
修容加瘦餐野菜,依水流香洗耳人。
這一別十八載
磨去了青春年華
春風兒不再播撒窯前窯後
隻因那薺菜無根果腹難
隻因那鴻雁無信傳音難
這一別十八載
化去了往日容顏
秋風兒不再以淚洗麵
卻隻為日升月落度日如年
風雪隻見去時印
泥濘不見來時痕
十八載十八載
有多少歲月相殘
……
2005年10月2日盛順豐即興於西安市中心家中
先罵那嫌貧愛富寶釧父,
再罵那續寫寶釧代瓚爭風吃醋之作者,
後罵那在寒窯一側蓋廟褻瀆愛情者;
寶釧父嫌貧愛富為本性,
寶釧代瓚爭風吃醋為扯淡,
最可惡乃立廟進香拜“烈女”
汙辱了寶釧女寒窯苦守為爭愛情自由之功……
2009.7.23.盛順豐即興於西安市中心家中
王寶釧,這傳說,被演義了一千多年,戲文也逐步完善她的情節百餘年,隻可惜越來越走樣,如今的寒窯讓人寒心。寒窯距我家就不足四十裏路,自那日踏青尋訪寒窯後,見到一派香煙繚繞、偶像大拜,全然失去了忠貞美女、憨厚英雄的本色,讓人無法不歎息!
如今那裏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時,那裏還是土路。那日下午,獨自到南郊,信步來到大慈恩寺東側,有蹦蹦車夫主動上前招攬:“先生可是想去寒窯?”,他在念台詞,也在試探我的情趣,難得他能猜透我的心思,我開始入戲到:“如今的曲江流飲也隻有這一處可去了,隻是你這車較為顛簸,怕是我體力難以支撐,上次來是坐單位的車。”,他力勸我:“聽你口音不象是本地人,你放心,我不會宰你的,俺陝西人是以厚道出名的。”,我無奈地說起了地道的西安話:“鄉黨,你誤會了,我真是怕顛簸,我是在這達生這達長的,我是真的想去又真的怕受罪。”,他沒有笑話我:“實在!象咱陝西人。我可以開慢點,到了那兒你盡管轉,我等你,出來再給錢,說定。”,我想,來回起碼也得50元,在我先*他出價後,他紅著臉說:“來回20塊咋像(樣)?”,我感到羞愧:“不行,連油錢都賺不回來,來回30塊,咋像?”,他隻搖手:“不行不行,旁人知道了說俺騙人哩!”,我生氣了:“生意不是你這麼做的,要雙方都能接受,不拉也罷!”,他看我確實生氣了:“你可真是地道的老陝脾氣,行,我就沾一回光!”,二人達成協議,便突突上路了。
快到寒窯了,我要求他停下來:“這一段我喜歡自己走,再說我也顛簸不起了。”,他感到奇怪:“你這人真怪,不象是來參觀,倒象是回家,好,我陪你走一段。”,我拒絕了:“鄉黨,給,這是車錢,我到裏麵可能要多呆會兒,你也可以趁這時間再拉幾趟。”,他不同意:“你出來晚了不怕,反正我可以等;你要是出來早了還不等的急死了?這外麵連個人家都沒有,想坐都沒地方,不行不行。”,我笑了:“我要是出來早了就慢慢走,走不動了就等你;出來太晚了,就上你家去住一晚上咋像?”,他顯然是希望後一個結果:“你不嫌俺農民家髒?”,我生氣了:“陝西人,誰的祖宗不是農民?”,他並不認為我虛偽:“行,那你就多轉會兒,我咋都會來接你的!給,把車錢先拿著,沒幹完活不能收錢!”,我不會同意:“是你看不起我了!”,他仔細打量起我:“看不出你文縐縐的,還真象戲裏的武將,敢問先生年齡幾何?”,我笑倒:“沒到寒窯,便叫起板了?在下三十有五,敢問年兄貴庚幾何?”,他大笑了:“誤會誤會!小弟二十有八,實在是冒犯仁兄,賠禮賠禮!”,二人大笑,車夫去也,大吼秦腔:“三姑娘不必淚如雨……”,呀!是地道的“別窯”中薛平貴的激昂唱段,不由人從心裏要叫起板來。秦腔,大秦腔,這唱了數千年的秦腔,這為京劇無償提供了臉譜和道白的遠古之音,有誰知道它曾被秦王稱做千古之秦音?有誰知道它在古戰場上那一吼嚇破了敵人的膽?它是戰爭中孕育出的,卻為平定戰爭做出了貢獻。宮廷內事聽京劇,才子佳人聽越劇,家長裏短聽豫劇,貧民苦情聽評劇,帝王將相聽我大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