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住院部發生了什麼?(下)(1 / 3)

夜晚住院部發生了什麼?(下)

這一夜,我幾乎沒怎麼睡,一直在思考護士們所說的“鬼”,我不便去仔細詢問她們見到了什麼樣的鬼,但我已作出判定:這家醫院住院部,一定有人和誰結了梁子。

我從傳染科住院部傳達室的齊大爺想起,到小葉的男朋友、再到夜間打掃過道的臨時工、又想到我周圍的每一個男病人……隻要是能威脅到女護士們的男性,我都分析在內,當然,如果是公安局來調查,一定會首先懷疑我,因為每當事情發生時,我總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並且,別的病人都在睡覺,而我偏偏總在事情發生時是醒著的;當然了,我可以解釋為:吊針沒打完,並且我手背上還紮著針頭呢等等。排除我的,隻有我自己。

我慶幸沒有人受到傷害,隻是驚嚇而已,因此沒有驚動醫院領導,醫院即使知道了,也不會為了這種口述的聽起來近乎有些荒誕的事件去報警的,警察也不會輕易住進傳染科住院部的。我有幾個刑警朋友,好酒,工作時間不規律,吃飯時間沒定,胡吃海塞,幸虧是年輕力壯,否則個個幾乎都會得胃病,他們脆弱的脾胃和消化係統,稍有一絲傳染源,就會立刻爆發,一旦然上痢疾,不幾天就會肌肉稀鬆,麵色蠟黃,清氣下降,濁氣上升……像我這樣:狼,很快就會變成羊的。而且,我很不樂意請這些刑警朋友,他們口粗,說話愛帶吧,硬要進來看我,看到我接受肌肉注射時不避口,一口老陝腔:“好好個溝子(屁股),讓女子娃隨便看,小夥,你青春外露咧!”。

我氣得臉通紅,小護士也紅著臉喪失了精湛的業務技能,把我紮的嗷嗷直叫,他還嘴貧:“女子,再猛些,讓這大小夥好好唱一會兒,這娃唱的好著呢!”,護士走了,我捂著屁股,拐著腿踢他:“死貨!人家還是個小姑娘,你那溝子就不能擦幹淨點?!”,老李更來勁了:“這娃啥時候給長大了?懂得憐香惜玉了,真是早熟呦,才當爸幾天,就開始裝大了?來,讓叔看看哪裏長大了?!”,雖說是戰友,但人家畢竟比我大將近十歲,而且還給我帶來我最喜歡吃的道口燒雞,我正想拿蘋果砸他時,他詭異的一笑往後縮著頭:“碎鬆(小孩)刨(別)後悔?”,我立刻猜到了酒,有肉無酒難聚餐,可醫院有許多飲食禁忌,尤其是傳染科,我撲到他跟前,在他口袋裏搜,果然有一小瓶二鍋頭。

老李爽朗地笑了:“比鬼還精!”,我笑笑撓頭:“理解萬歲!”,立刻把酒藏了起來。我催老李:“老大哥你快走吧,看給你老人家傳染上了!”,他佯裝生氣:“碎鬼!吃喝到手就趕人?!想讓我的溝子也亮亮?門都沒有!”,我們一起大笑著走出病房,我送他,護士笑著搖搖手:“二位,輕點?”,老李帶著歉意笑著壓低了聲音:“對不起奧,記著,給俺著娃打針往疼裏弄,刨叫舒服。”,這種人,隻能把死人氣活了,和我一樣,一丘之貉,永遠長不大。他走了,護士問我:“盛老師,那到底是您哥哥還是叔叔?他說您是他弟弟,可長得怎麼那麼老。”,我笑了:“他是我弟弟。”,護士也開心的笑了。

秋天的太陽很寶貴,我上到住院部的樓頂做自然紫外線消毒,呼吸著這座城市裏並不清新的空氣,能這樣極目遠眺,看到晨鍾暮鼓的遙遙相對,已是我的幸運了,我是上來透口氣的,也是為下午挨針做心理準備的,最重要的是我要在這裏思考小護士們在深夜見到的“鬼”,我到傳達室去過,從齊大爺的臉上讀不到任何答案,那樣一張樸實的近乎麻木的臉,除了真誠微笑,什麼也藏不住,並且,老人家腿有毛病,排除!懷疑他都是一種心理犯罪。小葉的男朋友:瘦弱,憨厚,一臉謹小慎微的直板臉,並且說話不會拐彎,白天工作那麼忙,最近又忙著入黨的事,如果是他,純粹一個沒事找抽型,不可能,從那晚他接到電話後,根據他到醫院的時間判斷,據小葉說他家離醫院有兩站路,他一定是跑著來的,額頭的汗、暴起的青筋、緊張而茫然的神情,說他有些妒忌,是後來的事,那晚我們第一次見麵,戀愛中的男人最謹慎,他是不會為了愛情去傷害小葉的,整個一個大男孩,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