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韻幽魂話鬼別(全部完)(3 / 3)

突然,不遠處又傳來塤的聲音,吹得是《夜之妃》,還是他的塤聲,我沿著岸邊朝聲音方向走,太可氣了!他在有意耍笑我,分明是潛水過去的,我被他惹惱了,得去和他討個說法,但塤聲使我矛盾,我又憑什麼去找人家評理?但我至少要去看看他在哪兒吹塤,並且這塤聲實在是淒厲異常,哀婉之聲使我不忍離去。

我終於找到了聲音發出的地方,他竟然遊到了河對岸,仍坐在河邊認真地吹,我決定再次點燃香煙,看他這次是否會再跳到河裏,這次他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在吹塤;而我覺得身後有人輕聲地哭泣著,像是引我來的那女子的聲音,我回過頭,沒有,大概是錯覺吧。

我在這裏找到了上去的台階,上到一半,接著聽他吹塤,難得他始終保持著演奏水平,簡直就是用靈魂在訴說,那般哀戚、孤寂、迷離,我不禁感到了人生的無奈和寂寞,雨停了,但我的淚水不由得隨著他的塤聲落下了。

我不想再聽了,這樣聽下去,恐怕很難從這種極度的哀傷中自拔,我起身慢慢地向上麵走去,塤聲似乎穿透了我的思想,讓我不得不在上到最後一個台階時回眸一望,這時,我看到那撐傘的女子就在我腳下的岸邊靜靜地站立著,她仿佛比我聽得更加投入,隻是她時時發出微弱的哀泣聲,顯然他們是認識的,但我又不能介入,也許這女子就是想讓我來看到他們這一幕吧。

他在認真地吹,她在認真地聽,但我誰也看不清楚,因為我漸漸地遠離了他們,塤聲不斷,直到我走出了樹林……

天亮了,我躺在床上想著那一幕,我打開計算機,找到了塤曲專輯,我想讓這曲子暫時延續下去,直到我睡著,這一夜我感到了疲勞,漸漸地我在音樂聲中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對話吵醒了,是父親和誰在說話

“咱們可是有二十多年沒見了,你們兩口的頭發也都全白了。”,有熟悉女人聲音答道:

“可不是嗎,快三十年了。那屋住的是誰?”,父親答道:

“是兒子。”,女人問:

“他該有四十了吧?我記得他和我兒子是同班同學,你兒子比我兒子小一歲半。”,父親答道:

“你還是這麼馬大哈,他都快五十了。對了,你那小妹子秀雲該有孫子了吧?她年輕時還看過我兒子呢,他該把秀雲叫小姨。”,女人不說話了,她丈夫答道:

“再別提了,二十年前就死了。”,父親問道:

“得的是什麼病?”,女人無奈地道:

“沒病,是她談了個朋友,我媽不同意,硬是拆散了,兩人都喝了敵敵畏投了護城河了。”,她丈夫補充著:

“就在你們這邊兒的護城河裏。”父親不再追問了,她丈夫補充到:

“當時都登報了,你說她媽可真是的,好端端的一對兒年輕人,硬是給……哎,要是活到現在,可不早有孫子了。”。

父親提起的秀雲我能記得,她是個很壯實的女子,她從她們農村老家剛進城時沒事做,父母就讓她看我,她常常背著我到處亂逛,但從不讓我受欺負。現在來的這夫婦倆,就是她姐和她姐夫,是我們四十多年前的老鄰居。

“呀,你兒子咋聽這音樂呢?”,女人幾乎是驚叫,父親到:

“誰知道他整天聽些什麼,我也不懂,他就是愛擺弄電腦,裏麵什麼樂曲都有。”,女人接下來的話令我不可思議:

“秀雲當年那男朋友就愛吹這個,叫做什麼來著……”,他丈夫到:

“塤嘛,你可真是沒有音樂細胞!秀雲不就是因為這才喜歡上那小夥子的嗎?可你媽嫌人家太窮,哎……”。

他們的話使我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難道我昨晚見到了秀雲嗎?我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要是真得是他們,那我這鬼故事還能再講下去嗎?

“你總不至於因為這就不講故事了吧?”,我回答聽者:

“不能再講鬼故事了,本來應該是很輕鬆地,但要是這樣講就太累了,所以……”。

所以,我該正式結束我的鬼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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