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喜歡的人,卻維護破壞她生日的女生,甚至一句道歉也沒有。

王珍珠覺得自己以前瞎了眼了,才會喜歡陸明。

王環修大步上前去撈白水金的時候,他都打脫力了,手裏還有一把蛋糕沒塞。

見王環修過來,他開口就是,“老公哥,給我找把撬棍。”

“……”

眾人:……

殺瘋了。

王環修大手一伸把他撈起來,白水金不服氣,手裏的蛋糕一扔,像扔泥巴一樣甩在陸明和何小小身上。

陸明:……

何小小:……

被人這麼對待,陸明也終於繃不住紅了眼睛,從小到大誰這麼羞辱過他,掰著他的嘴往裏麵塞蛋糕。

陸明惡狠狠抬頭望去,隻見白水金被王環修攬著對他弄了個大鬼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要氣瘋了!陸明現在頭發和臉上全是奶油根本看不清樣子,美雲嘉也沒好到哪裏去。

就在這時玫瑰公館宴會廳的大門被招待們合力打開,陸正風帶著妻子匆匆趕過來,陸正風和妻子正在家裏用晚餐,就接到玫瑰公館的電話。

心裏一咯噔就知道出事了。

趕過來,就見陸明一身奶油的坐在地上,旁邊還有同樣的女孩。

陸正風看見陸明這樣第一時間就是要護短,不管怎麼說,陸明都是他的孩子,胳膊肘不能向外拐,“誰幹的?都是誰幹的。”

王環修伸手想將白水金護在身後,誰知道還不等他動手,白水金直接像兔子一樣蹦了出去。

“我!白水金!”

陸正風臉色鐵青,“你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敢這麼對我兒子!”

就算他們家的遊樂園項目被斃掉了,但還有一些其他合作與王家的老一輩有來往,王環修的三叔王望,他們公司最近也有接觸,也不是非王環修不可!都是王家的大樹根係誰不行。

陸正風之前還迫切的想讓陸明巴結王珍珠他們,但是今天突然聯係上了王望,心裏有了底。

王環修不合作,還有王家的分公司。

白水金趾高氣揚,沒有一絲膽怯,“我就這麼對他,誰讓他不道歉!”

陸正風臉都氣綠了,“好好好,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我老公哥進我房間還要敲門,你以為你是誰?!”

“……”

現場嘩然,紛紛將目光投向王環修,仿佛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句話的真假。

白水金不是王環修以玩玩興致娶回去的嗎,怎麼聽起來在家裏地位還不低的樣子。

有人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跟同伴發出疑問,“他是誰?他老公哥又是誰?”

從前宴會上從來沒見過他。

同伴驚訝,“這你都不知道,白水金啊,和王環修結婚那個。”

那人震驚爆嗬!“臥槽!!!王環修進白水金房間還要敲門!!!!!”

這一聲直接在宴會廳裏回蕩。

“臥槽!你小點聲!”

那人趕忙捂住同伴的嘴巴。

好朋友,跟你在一起,這臉一丟就是一輩子。

如果說剛才白水金說的話大家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現在人群中兩人的重複,直接將此話印在了正在玫瑰公館裏的所有人的腦子裏。

不可能吧,白水金算什麼?王環修那樣的大人物,在場人都得禮禮貌貌的跟他說話,不敢得罪,對方進白水金房間還敲門,這不是開玩笑嗎?

眾人看著王環修。

而男人的沉默就好像證實了這件事一樣。

喂!喂!不是吧!不是吧!

就連陸正風也傻了眼。

白水金嘴巴一張,轉頭問王環修,“老公哥,你說是不是!”

他趾高氣揚,平時在家不是這副模樣,真的生氣了,像是鬥獸場裏的豹貓。

王環修耳邊是自己的心跳聲,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空氣中安靜了三秒。

“是。”

我靠!!!!!

白水金對著陸正風直接抬起下巴,一臉你要把我怎麼樣!

陸正風也傻了,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剛才也是存有僥幸心理,畢竟圈子裏利益最重要,他沒有直接對王家的任何一個人要公道,甚至在白水金站出來說是他自己做的時,心中鬆口氣,不用直接得罪王環修。

誰知道,王環修居然把這個沒教養的白水金當祖宗,進房間還要先敲門。

白水金剛才那麼問相當於給王環修下麵子,然而後者居然真慣著。

陸正風氣得手直哆嗦,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給陸明要公道。

他來之前也有了解事情經過,確實是陸明做的不對,他們落人口舌。

陸正風的妻子看著坐在地上不成人樣的陸明,心疼地想去扶,結果一彎腰看見了何小小頭上戴著的王冠。

黃鑽的光芒進入她的眼睛,這顆黃鑽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

這不就是她一直放在古董首飾盒裏珍藏的黃鑽嗎?

平時她根本不舍得戴,一直小心翼翼的放著,有時候眼饞了也隻是拿出來用帕子擦一擦,留給以後的準兒媳婦。

然而此刻黃鑽卻戴在一個她見都沒見過的女孩子頭上。

她看著地上的陸明,又看看女孩,她最近聽家裏的傭人說過,陸明給班級裏的一個同學訂了裙子和首飾。

她聽後也沒有管,畢竟正是十八九歲青春懵懂的年紀,孩子有喜歡的人很正常,還想著讓對方帶回來看看。

她又不是什麼老古董,孩子要是真心喜歡在一起,不論家境如何,隻要心地善良她都同意。

然而現在可好,連跟她麵都沒見過,就已經把黃鑽戴在頭上了!

景玥眼前一黑,感覺自己血壓都高了。

她看著陸明,指著何小小頭上的黃鑽,“陸明,這是怎麼回事!”

何小小被這位女士的氣場嚇得一哆嗦,顯然是看出來了她頭上戴的是陸家的傳家寶。

“黃鑽為什麼會在這個女孩頭上。”

陸明哪怕被奶油糊臉,此時也能看出他表情上的心虛,“我…我送給她的。”

“混賬東西!”景玥女士直接甩了陸明一巴掌,“你送女孩東西,用家裏的傳家寶!”

陸明被打的沒脾氣。

景玥看著何小小,壓著火,“你知道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嗎?”

何小小哆哆嗦嗦,她知道,她剛戴上的時候美雲嘉就告訴她了,但是她沒有摘下。

看著何小小無法反駁,景玥女士就知道眼前的女孩是知道的,一把將王冠從何小小頭上拽了下來。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戴!”

這是她給兒媳婦的!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黃鑽是陸家給她的,她不開口她不認可就還是她的東西。

如此貴重的東西,任誰知道黃鑽的意義都不會佩戴,而會第一時間拒絕,畢竟黃鑽多了這層意義,就相當於是負擔。

然而何小小全無顧忌,戴著黃鑽沾沾自喜,在這裏招搖!

景玥氣得說不話來,忍了許久,“黃鑽我會拿回去檢查,要是有劃痕,會直接跟你要賠償。”

賬目上又多了一筆,何小小慌了,“這是陸明送我的!我憑什麼賠!”

一時間陸明都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這是全把錯都推到了他一個人身上,陸明目瞪口呆,明明何小小很喜歡這個王冠,還待得很高興。

景玥被氣笑,“你說的對,陸明也有責任,那就費用一半一半,別跟我說出不起,你戴著黃鑽沾沾自喜的時候怎麼沒想想,另一半錢我們就當是買個教訓!”

說著冷冷看了陸明一眼,“看清楚你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了嗎?沒出息的東西。”

陸明受傷的看著何小小,他因為何小小鬧成這個樣子,被人按在地上塞蛋糕,何小小無動於衷不敢上前就算了,現在還把黃鑽的錯都推到他身上。

何小小嚇得六神無主,看著陸明憤怒的眼神,絕望的當場暈了過去。

最後陸正風點頭哈腰帶著陸明給王珍珠道了歉,這才帶著陸明灰溜溜離開,至於何小小被抬到一邊,要等她父親過來接,美雲嘉也沒有管她,直接落荒離場,這裏她一秒鍾也待不下去了,更沒有心情理會何小小。

她還想去找喜歡的人訴苦,誰知道對方避她如蛇蠍。

這是她出生以來最丟臉最糟糕的一天。

幾人走後,玫瑰公館內陷入安靜,王珍珠擦了擦眼淚,上台給大家講話。

“對不起大家,今天晚上發生了這樣的意外,讓大家沒有體驗到一個美好的夜晚。”

這時人群中一個女生站了出來。

“說什麼呢珍珠!今晚很瘋狂的!!”

“就是,看得我太激動了!原來還有這種節目!!”

“你道什麼歉!該道歉的是他們!”

“珍珠你別傷心!是他們不對!雖然生日蛋糕沒了,但是咱們舞會繼續!!!”

“王珍珠,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王珍珠是班長,雖然性格傲嬌,但同學有什麼困難她都會幫助,在班級裏人緣很好,當初競選班長,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勝出第二名十五票。

“珍珠,舞會快開始吧,我等不及了!”

“就是啊,我要和劉悠悠跳舞,姐,你發個話啊!你是我親姐!!”

叫劉悠悠的女孩大臉紅,兩人是班級裏公認的情侶。

一時間壓抑的生日宴重新沸騰起來。

王珍珠抹了一把淚,“好!舞會重新開始!”

“耶!!!”

少男少女們迎來了今晚的又一次狂歡。

大提琴悠揚的樂聲響起,指揮家拿著指揮棒帶領著樂團開始了第一次音樂盛典。

看著生日舞會又熱鬧了起來,白水金默默站在王環修身邊,王珍珠上樓換裙子去了。

他張開手看著手裏黏糊糊的奶油,不知道往哪蹭,要不去洗一洗吧。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王環修正在低頭看著自己。

白水金現在臉上還蹭著奶油,不多,隻有臉頰上有,但身上禮服上也有一些,不算嚴重。

他被男人的目光盯著臉紅,“怎麼了嗎,老公哥?”

王環修看著他閃躲的眼睛,“怕什麼?”

白水金撓撓頭,“沒有。”

但他還是為動手打了陸明有顧忌。

“老公哥。”他低頭揉了揉羞紅的臉,“我是不是丟人了。”

他學國標舞的,禮儀他也十分重視,隻不過剛才氣瘋了罷了。

“沒有。”

王環修的聲音像是山中的清泉,“很有男子氣概。”

白水金一聽沾沾自喜,尾巴都要翹上天了,“是吧,我剛才也覺得自己可帥了,你說對吧。”

“嗯。”

“就隻是嗯?”

王環修麵無表情,“差點就愛上你了。”

白水金沒想到王環修還會說這種話,他知道老公哥嘴巴毒,一時間笑得前仰後合。

這時一個穿著紫色禮服的女生向兩人這邊走來。

“環…環修哥,請問可以和你跳支舞嗎?”

白水金呲著的門牙瞬間收了回去,他在這裏是不是有些不方便啊。

王環修看著女生伸出的手,“不好意思,我舞技不好,會踩人腳。”

女生臉紅,聽出來王環修口中的拒絕。

班裏同學都知道王珍珠的大哥,有時間對方登雜誌她們還會買來看,真的帥,像夢中情人一樣。

來之前還湊在一起聊天,要是能跟對方跳舞就好了。

女生有些窘迫。

白水金看著她羞紅的臉,“我跳舞不踩腳,要不你跟我跳?”

女生一愣:“啊?”

王環修瞳孔一縮,轉頭看他,頭一次啞口無言,“你!”

女生看著把手擦幹淨的白水金,“好…好,也可以。”

白水金把手帕塞到王環修手裏,“老公哥,你幫我拿著。”

王環修:……

“不好意思,我身上有些奶油。”

女孩:“沒,沒關係。”

白水金牽著她走到舞池中央,“你想跳哪種,跟別人一樣的社交舞步嗎?”

女生有些慌亂,其實被王環修拒絕後她的腦袋裏就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我…我都行,最近也學了些國標,其中拉丁牛仔和快步之類的。”

這樣啊。

白水金一雙水亮的眼睛看著她,華爾茲和快步都算摩登舞種中,拉丁他也擅長,他斟酌了下,“牛仔可以嗎,歡快些。”

“當然可以。”女生眼睛亮了起來,她最近剛好有練,但是牛仔舞蹈旋律快,又考驗手腳協調性,她怕跳不好,“我可能會出錯。”

“沒事,我帶你。”

白水金執起她的手,兩人靠近,舞蹈姿勢瞬間成型,歡快機具感染力的舞步展現,指揮家第一時間發現了人群中翩翩起舞的兩人。

瞬間調整樂隊,原本優揚的樂曲瞬間上了鬥獸場,將熱血和活潑洋溢抬了上來。

周圍的人群也都注意到了兩人,紛紛停下來看。

隻見兩人像兩隻蝴蝶一樣握在一起,腳步利落,舞姿輕盈,但卻又能感受到十足的人體美感和每一個動作的力量。

他們熱情洋溢,快步的舞步像馬兒一樣奔騰,讓人看了心情都不自覺跟著高漲起來。

白水金攬著女生的腰給她借力,耳邊是歡快有節奏的樂聲,聽得人鼓膜跟著興奮地振動。

女生被帶動著,臉上表情激動明媚,不小心跳錯舞步,白水金彎腰俯身帶著人下腰一轉,化解了這個錯誤。

女生下意識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白水金笑笑,“咱們第一次搭檔,有錯很正常。”

女生臉紅。

兩人像春天的輕盈的燕鳥,白水金腰身又柔又刃,臉上和禮服上的奶油在舞蹈中也成了歡快舞步調皮的象征。

兩人帶動著整個宴會的氛圍,一曲結束,周圍瞬間響滿掌聲。

“我靠,跳的這麼牛逼。”

“太厲害!”

“藍芩圖太漂亮了!你的舞伴借我跳跳。”

“你倆有舞蹈牛逼症吧!”

“我靠,我感覺我也行,藍芩圖咱倆來一曲!”

“我!我!白先生!我叫周津貝,你願意跟我跳舞嗎?”

“我先來的!”

兩人還不等下舞池,就被邀約跳下一支舞的人圍住。

王珍珠換好禮服從二樓下來,她挑選的古希臘風格的短裙,一會跳舞可以來點熱辣的拉丁曲目。

她都想好了,要找白水金跳,對方說過的,以前學過拉丁,她剛好也有一些皮毛,能一起跳。

誰知道剛下二樓就看見了被人群淹沒的白水金,都是找他跳舞的。

王珍珠傻眼:!

什麼情況!

第 40 章

王珍珠看著仿佛掉進了女生堆裏的白水金, 滿臉詫異。

什麼情況,她就去換個衣服,出來人就成萬人迷了。

她走到王環修身邊想問個究竟, 一眼看去。

糟糕, 她大哥臉色怪怪的。

雖然王環修的神態變化不多, 情緒也沒有特別激烈過, 但此時的表情和平時總是看人一派平常的眼神不一樣。

黑曜石一樣的瞳孔裏透著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想要一切事物都捏碎的煩躁。

好像在說煩死了。

王珍珠搖搖頭, 她大哥不可能說這樣的話。

這時王沐光出現在她身後, “這位小姐, 真是漂…啊!我靠!”

對方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王珍珠條件反射一個肘擊砸在了王沐光的肚子上。

動作迅速,反應敏銳,甚至肘擊在空中帶起了一陣微風。

王沐光頓時汗流浹背, 一向表情管理滿分的俊臉扭成一團,要不是現在有人在,要不是為了形象,他現在恨不得直接邊趴地上打滾邊扯著嗓子嚎。

“小妹…你好狠的心啊。”他就是看珍珠換衣服出來, 想過來誇幾句讓小姑娘心情變好。

畢竟誰不喜歡被大帥哥誇呢, 還是他這樣的大帥哥。

誰知道王珍珠居然對他下如此毒手。

王沐光臉憋得通紅, 額前青筋都崩了起來,他八塊腹肌都被打稀碎了。

王珍珠也嚇了兩跳, 第一是王沐光出現在他身後,第二就是她動手打了王沐光。

趾高氣揚的大小姐難得心虛,“不是故意的, 你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幹什麼?嚇我一跳。”

王沐光憋得嗓子都啞了,“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

“驚嚇還差不多。”

看著對方實在難受的模樣, 王珍珠愧疚,“二哥,你沒事吧。”

看著妹妹擔憂的臉,“沒事,這點小傷。”

再重一點他就要死了。

“是嗎?”王珍珠臉上揚起笑容,“二哥,剛才的招式是我的必殺技。”

“……”

剛才王珍是真想要他的命。

他知道王珍珠一直有學泰拳防身,但從未領略過,現在挨了一擊,隻想為自己點蠟,學泰拳招式都用他身上了。

王沐光緩了半天麵色好轉,差一點,差一點就上天堂了,天堂差點吃上他這口好飯。

見王珍珠正目光炯炯地盯著一處,王沐光好奇,“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大哥。”王珍珠小聲。

大哥?怎麼了?

王沐光也跟著看過去,隻見王環修站在不遠處,身上帶著與往日氣場一般的威壓,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

王沐光一驚,此刻王環修也在目光炯炯地盯著一處,世界就是個巨大的套娃。

王環修視線方向人聲鼎沸,一道身影被圍在人堆裏。

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舞蹈驚豔四座的白水金。

王沐光咳咳嗓,“我承認。”

王珍珠疑惑,“承認什麼?”

“他剛才跳舞的時候確實比我帥一些。”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剛才白水金在舞池裏以壓倒性的優勢,吸引了全場的目光,他在跳舞時,整個人都是發著光的。

王珍珠:……

王珍珠無語地笑了兩聲,能從王沐光嘴巴裏聽到這種話真是難得,這幾乎相當於王沐光給別人的最高評價了。

所以剛才是白水金在舞池裏和人跳舞引來了眾多求舞者。

雖然白水金被團團圍住讓人意外,但二哥的關注點完全錯了。

“你不覺得大哥的表情怪怪的嗎?”

“沒有啊,我隻覺得綠綠的。”

對,就是綠綠的。

王珍珠不懂,“白水金跟別人跳舞,他為什麼不高興,我之前還問過大哥,他說不喜歡白水金。”

就在幾天前,王環修回答的十分幹脆,當時他的表情就像他的答案一樣,看不出來他對白水金有一絲感情。

“大哥確實不喜歡白水金。”這一點王沐光認同,畢竟他在家裏待了有一個多月了,王環修對白水金的態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也沒有主動和對方做過什麼事。

王環修把房間讓給白水金的事情,他也知道,隻不過他把王環修的此行為合理的理解為是對白水金的補償。

畢竟白水金剛到王家第二天就被來了個下馬威,還在雜物間住了一個冬天。

其餘的相處也都是白水金的單方麵付出,他一直覺得,白水金眼中看到的王環修,和他和珍珠眼裏是一樣的。

沉默寡言,忙於工作,沒有溝通也沒有相處時間,但白水金相比於他和王珍珠,卻格外愛粘著王環修。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是自己生活裏的上帝視角,所有的感情和看法隻能自己體會,體會到什麼,就是什麼。

對於分開多年的三兄妹來說,王環修於兩人而言,之間還是存在著無法親近的距離。

表麵上看不出,但心中卻有著隔閡。

他們兩個小時候,王沐光不止一次帶著珍珠去看王環修,但每次都是匆匆一麵,他哥走的很急,急得他們連跑帶追都趕不上他的腳步。

但是能再次生活在一起,王沐光心中還是蕩起陣陣漣漪,他們現在的生活就像父母還在一樣。

王珍珠發出疑問,“那白水金跟別人跳舞,大哥生氣做什麼?”

“你被綠你不生氣?”

王珍珠被點了點腦袋,“也是哦。”

雖然大哥不喜歡白水金,但名義上是對方的婚姻伴侶。

她湊到王沐光耳邊小聲說,“大哥臉色綠綠的。”

王沐光點點頭,“嗯,深綠。”

“不,我看是淺綠。”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漸變綠。”

“……”

王珍珠走進舞池,生日宴的主角登場,瞬間又成了聚焦點,生日舞會一直狂歡到深夜十二點,最後以王珍珠和白水金一舞華爾茲結束。

舞會結束後,眾人交相告別離開,王珍珠也將白水金拉進來休息室。

“白水金,今天謝謝你。”她看著對方的眼睛,真誠無比。

白水金今天晚上玩得十分盡興,他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有玩得這麼開心過。

“謝什麼,指生日蛋糕的事情嗎?”

王珍珠點點頭,她從小到大有人撐腰的時候多了,但還是有人第一次為她這樣,奮不顧身,毫無保留的出頭。

她回到休息間換裙子時,心中還是久久無法消散的感動。

白水金爽朗一笑,一側嘴角邊出現了個小梨渦,“這有什麼?咱們不是家人嗎,應該的。”

說完他自己都臉紅了。

他們是家人,王珍珠和王環修王沐光一樣,都是他的家人。

“對了。“他還有一件事心存憂慮,“珍珠,你還喜歡陸明嗎?”

一提起陸明,王珍珠就一肚子火,“當然不喜歡了!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一廂情願的喜歡他,我算什麼?”

她如果還執迷不悟的沉迷在暗戀裏,那她就不是王珍珠了。

“我以後看見陸明和何小小,我都躲著走!”

白水金鬆了口氣,王珍珠不再癡迷於陸明,那就有大幾率避開最後的落魄結局。

“那就好。”

王珍珠:“愛別人的前提是愛自己,我們要自愛。”

王沐光走進來,看見兩人正在聊天,好奇,“你們說什麼呢?”

說在愛自己。

“說做人要自愛。”白水金看了王沐光一眼,“但你不用。”

王沐光:…….

雖然前一天為王珍珠慶生到深夜,但第二天王環修還是雷打不動的準時出現在辦公室裏。

一身西裝一絲不苟,頭發絲也沒有亂一根,他的精力比一般人要旺盛很多。

就連有時候在公司工作的秘書、助理出差都要排班交接,他卻就隻有一個,一直頂著。

要是沒有強健的體魄和如此旺盛的精力,換誰都會吃不消。

但這些程度的勞累在王環修眼中輕描淡寫的帶過,這位霸總甚至還能抽出時間去健身房。

辦公室內,王環修和總助對著行程表,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憤憤不平,聒噪刺耳的咒罵聲。

“你們憑什麼攔著我?知道我是誰嗎?我轉頭把你們都開了!”

“王環修呢!叫他出來見我?我看大哥死之後他沒有父母管教,是越來越沒有教養了,一點也不知道怎麼尊重長輩!”

“都滾!都給我滾開!”

咒罵聲由遠及近,很快闖進來了辦公室。

王環修神情未變,甚至看都沒看聲音的源頭一眼,繼續看著行程表。

王望看著他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怒火中燒,“王環修,你踏馬看不見我?!”

身後一直攔著王望的秘書和助理,一臉害怕地看著王環修。

剛才事發突然,他們這一層一般不會有人上來,就算有人來也會提前給消息,沒有王環修的傳喚,不會有人光臨。

誰知道剛才王望像是瘋了一般走出電梯直往董事長辦公室衝,他們也都攔了,但是沒攔住。

“王總……”助理想要解釋。

王環修看向他們,“這裏暫時不需要你們,出去吧。”

秘書和助理一聽連忙退了出去,上司沒發火那就趕緊跑,不要在人麵前刷存在感。

秘書和助理離開,辦公室裏搭理王望的人直接沒有了,王環修照常不誤的核對工作,仿佛這個空間裏就沒有王望這個人。

王望臉色鐵青,上前一把將辦公桌上麵的文件掃到地上,“王環修,你別太過分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王環修揮退總助,“你先出去。”

“是。”

總助離開,王環修這才正眼看王望。

王望指著他,氣得七竅生煙,“誰讓你拒了陸氏項目的,那是我掌管的分公司談得合作,你憑什麼管!你憑什麼拒絕?”

掌握大權還不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混小子居然還把手伸到他的口袋裏來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前些日子,他和陸氏剛洽談好一個項目方案,能實現雙方共贏,然而今天一早到公司就看見了總部派過來的人,直接攔腰砍了這項目。

不用想,王望就知道是誰幹的,誰還能派人來分公司,除了王環修沒有人有這麼大的權利來管他。

被小輩壓一頭的滋味就好像和雞鴨生活在一起一樣。

王環修氣定神閑,“我為什麼不能拒絕?”

王望伸手拍桌子,“那是我的公司!”

“那是爸爸給我的公司!!!!”

王老爺子給他的!

王環修發笑,陰森的笑聲聽得王望頭皮發麻。

對方沒有說話,王望卻感受到了質問。

真的是他的公司嗎?

現在王家王環修掌權,就是王家的一隻螞蟻也是他說的算。

“王環修,我告訴你,你別太過分了,你一直不讓平天進公司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往我這裏插人手,你是把我們一家往絕路上逼是不是。”

“是你自己想多了,我從來沒有逼你們,我說過你們家不適合做這些。”

“放屁,你就是想獨攬大權,你和你父親一樣,一樣貪得無厭!”

王環修抬起深黑的眼睛,“三叔,你說的對。”

“你!”

所有人都覺得他大哥夫妻死後,王環修變了,變得懂事不再調皮搗蛋,不再不可一世,但隻有他不這麼覺得,王環修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還是那個混世魔王。

他們一家在王家處處受王環修打壓,除了老爺子,誰也不會和他們家多交流,不就因為王環修的緣故,他們居然還能在自己家裏被孤立。

都是因為王環修。

王望手指顫抖地指著王環修,“你個畜牲,你個……”

他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晚上七點,白水金窩在沙發上,今天晚上李媽特意做了煲仔飯,他沒吃過,有些嘴饞,期待著今天的晚飯。

但王環修還沒回來,他想等著老公哥回來一起吃。

這段期間王環修下班沒有那麼晚了,幾乎每天都能一起吃晚飯,他們也有意等他。

反正少吃一會又餓不死,比王環修回來一個人孤零零吃飯好的多。

然而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等到八點,也不見王環修回來了,他坐不住了,他肚子裏小行星撞地球。

撈過一旁的手機給遠在公司的王環修打去熱心來電,接電話的人依然是王環修的秘書。

白水金禮貌問好後,詢問王環修的動向,“請問我老公哥還沒下班嗎?”

秘書那邊聲音帶著驚訝,“今天王總四點就下班離開了。”

四點就下班走了,這麼準時,真是難得。

原來已經下班了啊~

“好,謝謝我知道了。”

他掛斷電話,工作狂沒在工作,已經下班了。

他眯了眯眼後又猛地睜開。

不對!四點就下班了!那老公哥人呢?”

他穿著拖鞋噠噠噠跑到王沐光房間,一把打開房門。

“小叔,你哥不在家。”

王沐光正在看破文,突如其來的對戲場麵,讓他脫口而出一句,“嫂砸!”

白水金:……

王沐光整個人看上去都黃黃的。

王環修沒回來,王沐光也有些意外,“是不是晚上有應酬?”

這時管家從門外急匆匆的走進來,“水金少爺,先生他現在在老宅。”

白水金疑惑,“他去老宅做什麼?”.

老宅,祠堂內。

王環修脫去西裝外套,穿著襯衫和黑色西裝褲跪在地板上。

王老爺子年邁的身影正拿著拐杖一下接一下發狠的往他身上打,“你幹的好事!你都睜眼看看自己做了什麼,把你三叔氣進醫院,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你對著你爸媽。”王老爺子手指著前方的靈牌,“你有臉把事情說出來嗎?!你就這麼對你父親的弟弟,對你父親的手足。”

棍棒落在皮肉上發出強烈的悶響,王環修咬著牙,一句話也沒說。

從十四歲開始,隻要是拿父母壓他,他都會啞口無言,甚至有年少時的慌亂。

“你對得起你父親嗎?!要不是我一手把你拉扯大,有了今天,你能掌權公司,你能去管你三叔!我真是糊塗瞎了眼睛,當初就不應該栽培你!”

就像當初栽培他父親一樣,這父子倆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知道感恩。

王環修不知道在這裏跪過多少次,從年少時被領回老宅,每一次犯錯,每一次老爺子不高興,都會把他帶進來,把他帶到父母麵前。

他不會反抗,麵對父母,他不會為自己有任何辯解。

老宅的生活每一天都壓得人喘不過氣,學不完的可能,看不完書和實踐,如果想要自由那就隻能全力向上爬,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初王環修的父親在王環修出生時,全力反對老爺子要養他的想法。

他不想孩子重複他的童年。

然而在他走後,王環修還是被帶到了這裏,身上還背了一塊巨石。

害死父母的罪證。

王老爺子狠打著他的背脊,想要打完他筆挺的脊梁,“當初要不是你,你爸媽能飛去國外?能遇上空難連具屍首都沒有?”

“王環修你現在翅膀硬了,我這個老頭子管不了你了!開始對家裏人動手了!”

王環修閉著眼睛,呼吸沉重,他不在老宅,就會是王沐光在老宅,他不掌權,那今天被欺負的就是王沐光和王珍珠。

十幾歲的年紀王環修拚命的往前跑,甚至將弟弟妹妹都拋在身後,哪怕誤解也好,哪怕有隔閡也好。

他的父親在王家本就是異類,是原配的老夫人生的,爹不疼娘不愛,有經商頭腦才被老爺子器重,他也一樣,如果沒有,他們一家就會是王家的盤中餐,沒有人待見原配老夫人一家。

加上王老爺子對第二任妻子寵愛,他們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說啊,對著你父母說,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王環修咬牙,額前出來蹭薄汗。

嘭——

房門被撞擊的聲音。

突然起來的巨響打斷了屋內的暴行。

王沐光的喊聲在外麵響起,“糟糕,這門撞不開!”

白水金智慧的聲音緊隨其後,“有沒有可能這門是拉開的。”

“……”

吱呀——

門把被拉動,王沐光瞪大雙眼,還真被拉開了。

王老爺子沒有鎖門,一般用家法的時候不會有人闖進來。

但今天卻出了意外,白水金帶著王沐光和王珍珠站在門口,一眼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王環修。

此時王老爺子手裏的拐杖還高高舉著。

白水金瞳孔劇烈縮進,像小炮彈一樣直接衝了進去,“你在幹什麼!”

看著王環修背部襯衫下透出的紅色,白水金擋在王環修背麵,將他和王老爺子隔開。

高舉的拐杖好像要捅破天,王環修額頭上全是汗,不知道在他們來之前被打了多久。

白水金還是聽管家說才知道,王環修被王老爺子叫回了王家,因為今天白天對方將王望氣進了醫院,一直昏迷到現在還沒有醒。

他以為以他老公哥反派的性格回一趟老宅不疼不癢,誰知道管家說在被用家法,是真的在被打。

王環修臉上很少露出痛苦的表情,就連之前骨折也沒叫過一聲,但現在麵色卻慘白。

這得打得多狠啊。

王老爺子還是王環修的親人,居然下這麼狠的手。

如果是他,他根本舍不得這樣對待王環修,明明王老爺子和王環修才是血濃於水的親人,他不明白家人之間為什麼要這樣嚴罰。

白水金氣得說不出話來,看著王老爺子,“你有話不能好好說,你…你打他做什麼?!”

王老爺子看著突然冒出來毛頭小子,他一開始就沒正眼看過白水金,“我是他爺爺還不能打他了!”

“那就打一下意思意思行了,你幹嘛……”白水金看了眼王環修。

還讓人跪著,色色的。

他不知道怎麼說,反正他現在來了,就不能再打了。

“不許再打了!”

老爺子看著他也毛了,脾氣上來,揮著拐杖,“我是他爺爺,我想打他就打他!”

“那他也是我老公哥。“白水金:“你打他,我不也得心疼嘛!!!”

王環修看著地板,眼眸眨了眨。

見王老爺子還要揮拐杖,白水金從他手裏一把搶過。

我讓你打!白水金咬牙切齒,膝蓋往上抬起,雙手拿著拐杖兩端狠狠向下砸去。

隻聽一聲哼唧。

沒折,把自己砸叫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