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亂說!我掛電話了。”
“別,別,我不亂說了,現在就希望濛濛不要從中作亂。”
“她作什麼亂?”
“如果她把老頭子搞到手了,肯定會分走一部分股權。”
她猜測說:“如果你是怕藍總愛上了濛濛,把公司的股份分給她了的話,大可不必怕。因為濛濛已經準備追陶沙了。”
“她追也沒用,陶沙怎麼會喜歡她?”賽蒙交代說,“不過你別把這話告訴她,而要鼓勵她去追陶沙,那樣的話,老頭子就知道自己沒戲,遺囑裏就沒濛濛什麼事了。”
她和賽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直聊到詹濛濛聚會完畢打電話過來,她趕緊摁斷了賽蒙那條線,來接詹濛濛的電話:“你回來了?”
“回來了。我就知道你還在等我的彙報呢,所以趕著回來給你打電話,不然我就去向東那邊了。”
詹濛濛興奮地把聚會情況繪聲繪色地從頭講起,但她隻關心陶沙那部分,又不好打斷詹濛濛,隻好聽著詹濛濛神吹。
終於扯到她關心的話題:“哇,少東變得太多了!比以前瘦,比以前白,隻是整個人看上去有點病怏怏的,飯也不做了,是請人來做的,搞得我有點懷疑是不是跟他爹一樣得了癌症。”
她的心揪了起來:“到底是不是呢?怎麼會是這樣?”
“誰知道?不過這對我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
“如果他也得了癌症,老頭子就不會把‘神州’交給他了呀!或者交給他也行,反正他幹不了幾天就一命嗚呼了,那‘神州’不就成了我的了嗎?我會讓董事會那些老家夥睜開眼瞧瞧,看女的到底能不能當CEO!”
詹濛濛還在繼續彙報聚會的種種細節,但她已經聽不見了,滿腦子都是《山楂樹之戀》裏的情節:老三得了血癌,躲到一邊等死去了;而靜秋不知內情,還以為老三“得手”之後跑掉了。
她又激動又興奮,真是想不到啊,我,還有陶沙,居然上演了一幕現代版的《山楂樹之戀》!
她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找陶沙,對他說:我來了!我愛你!請不要躲著我,讓我陪你到最後!
2
那一夜,林妲“夜不能寐”,腦子裏一直在上演自編自導的劇目,都是明天去見陶沙的細節,各種浪漫,各種甜蜜,各種雲開霧散。
快五點的時候,她才昏睡了一下,不到八點又醒了,像自身帶了鬧鍾一般。
一覺醒來,她發現昨晚的決心和信心已經被她睡沒了一大半,如果陶沙沒得癌症怎麼辦?如果他不願意見她怎麼辦?如果他問她找他幹什麼怎麼辦?
她決定馬上起床去找陶沙,不然的話,她的決心和信心會被一個個“怎麼辦”徹底淹沒。
於是她起床梳洗打扮,對媽媽說要去學校,然後就從家裏溜了出來。
一直到站在街邊了,她才想起不知道究竟去哪裏找陶沙。按詹濛濛的說法,陶沙住在父母家,但那可能隻是藍總或者陶沙放的煙幕彈,因為當她說到陶沙可能和露西住在一起的時候,詹濛濛就認可了她的說法,而沒有像她希望的那樣,徹底推翻她的假設。
但如果她的假設是對的,陶沙的確和露西一起住在賽蒙以前住過的那個房子裏,那不是說明她不應該去找陶沙嗎?
也許陶沙算得上老三,但她卻不是他的靜秋,露西才是。她在這出《山楂樹之戀》裏,隻是一個配角,比如長芳。
她頓時佩服起長芳來,因為長芳說了,如果她知道老三在A省的地址,她就會去找他。怎麼人家就這麼有膽量,而她就這麼前怕狼後怕虎呢?
她以長芳為榜樣,狠狠鼓勵了自己一番,終於決定先去“退休工程師”家去找陶沙,如果他在那裏,那就說明他沒和露西在一起,她就撲進他懷裏,對他發誓表忠心,從此不分離。
如果他不在那裏呢?
她決定先不想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想多了,就把她僅剩的那點決心都泯滅了。她在心裏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去那個貧民窟看看,如果他不在那裏,我再想別的辦法。
於是,她坐出租車來到陶沙父母居住的那個“貧民窟”,憑記憶找到那棟樓,又憑記憶找到那個門,還是老樣子,一扇十分不起眼的舊木門,但她就像與黨失去聯係多年的地下工作者找到了組織一樣,激動得熱淚盈眶,深呼吸了幾次才敢敲門。
按照昨夜她腦海裏放過的那些鏡頭,此刻是陶沙來開門,當那扇曆史悠久的大門緩緩開啟的時候,她將看到一個蒼白瘦削的男子,五官因為消瘦而更顯輪廓分明,雙手因為消瘦而更顯十指修長,眼神因為消瘦而更顯深邃滄桑。
但事與願違,今天開門的是陶沙那個與“蒼白瘦削”完全不搭界的微胖界媽媽,還是那麼和藹可親,還是那麼紅光滿麵,眼神遠離“滄桑”,更靠近“喜慶”。
更事與願違的是,陶媽媽似乎已經不記得她了,客氣地問:“您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