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第20章

走。一聽皇帝冷冷吐出這字,慕煙即如逢大赦,忍著心中的憤恨,扶著池壁就要離開,卻又聽池中皇帝道等等,登時僵釘在原地,想若皇帝存著要侮辱她的心思,她寧死也不能讓其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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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畔少女渾身濕透,粉襦碧裙的宮女服飾緊緊濕貼在她身上,使她宛如水中一支含苞待放的小荷。皇帝依然理不清心中所想,隻知自己半點不希望世間有第二人看到這樣的她,微垂眼簾道:“披件披風再出去。”

眼見薑煙雨披著件披風、濕漉漉地走出了甘泉殿,垂在肩畔的濕發還在淌水、形容狼狽不堪,周守恩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張口想問薑煙雨殿內發生何事,然轉念想事關聖上,薑煙雨又是這般模樣,也不知她披風下原先的宮女衣裳是否還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想他也許不可多問,就強抑住滿心不解,讓薑煙雨自回廡房梳洗。

看著薑煙雨裹著披風低頭遠去了,周守恩心中又犯愁起來。但沒辦法,愁也無用,就算此刻殿內的聖上有滔天怒火要發,他作為聖上的老奴也得承受著,周守恩就硬著頭皮走進甘泉殿內,預備伺候聖上沐浴,並等著成為聖上的出氣筒。

然走近蘭池邊時,卻是安安靜靜,周守恩見聖上仍在水中靠著池壁,手裏拿著一支銀簪。周守恩定睛看去,見那簪子是禦前宮女通用的,想應是薑煙雨遺下的,再看向聖上麵龐,見聖上麵無表情,凝看銀簪的眸光亦平靜無瀾,隻是池麵晃蕩的水光一漾一漾地映在聖上眸中。

周守恩半點窺不出聖心,小心翼翼趨近前去,正要拿起澡豆浴巾等物,忽聽聖上說道:“將她調離禦前,調至清閑少事的地方。”

“是”,周守恩恭聲應下,等著聽聖上還有何吩咐時,見聖上忽將把玩許久的銀簪丟到了池邊。“叮”地一聲尖銳脆響中,聖上從池畔滑了下去,整個人沉入水中,似失足落水之人無力自救,隻能沉淪。

深夜時候的永壽宮,太後還未就寢,她因今日所受驚嚇和黃昏時的一場痛哭,犯了頭疼,即使喝了藥也不能完全緩解,正由心腹沉碧幫她按摩著雙鬢穴位。

晚間太醫送藥來時,曾道若想快些止疼,用藥之外,還需靜心寧神。然而太後無法靜心,她反複思量著今日馬球場上的事,深恨皇帝是不許韞玉出一點風頭,連一場馬球賽都容不得韞玉贏,非要親自下場在眾人麵前打敗韞玉,抑或是想親手製造“意外”,令韞玉傷死在馬球賽中?!

如果韞玉不止是摔馬崴腳,如果皇帝的球杖重重擊打在韞玉麵上,韞玉落馬摔傷甚至摔死,在外人看來,也隻是因永寧郡王獲勝心切、皇帝來不及收杖的一場比賽“事故”而已。太後在這夜深時回想那驚心動魄的一刻,猶是滿心驚痛後怕,隻覺頭疼地越發厲害了。

沉碧侍奉陪伴太後多年,最懂太後憂心,一邊為太後按摩一邊努力勸慰道:“今日不過是虛驚一場,郡王殿下安然無事,娘娘安心。”

“安然無事?”太後喃喃重複著沉碧的話,神色愴然,“不過是今

日躲過一劫罷了”,她失神地目望著前方的連枝燈樹,眸底幽幽燈火映沉,“如果他知道那件事,哀家和韞玉,早晚要死在他手上。”

“他”指的是當朝聖上、世人眼裏太後娘娘的小兒子,沉碧默默時,又聽太後悔恨切齒道:“早該弄死他的,在他還在繈褓中時,哀家就該親手掐死他。”

沉碧知太後隻是在說氣話而已,那時候太祖皇帝還健在人世,太後娘娘縱真有殺幼子的心,也不能去做且無法做到。沉碧正暗唏噓,見太後仰麵看向她問道:“他今日,確是存心想害死韞玉是不是?”

沉碧想了想道:“奴婢以為,娘娘或是將今日之事想太糟了。”雖然聖上素來對女色淡淡,但沉碧還是將今日從隨侍郡王的內官那兒聽到的幾句話,告訴了太後娘娘,並道:“也許聖上就隻是為那個叫薑煙雨的宮女,下場打球而已。”

當時鼓樂喧鬧,聖上與永寧郡王之間關於薑煙雨的對話,隻他二人的隨侍內官有聽到幾句,而永寧郡王的近侍,向來是永壽宮的耳朵與眼睛。太後聽了沉碧的話,狐疑著問:“那薑煙雨,生得很好嗎?”

“好得紮眼”,沉碧回道,“據奴婢所知,陛下後宮的幾位娘娘都已注意到這禦前宮女,有私下打聽她的來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