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芙一聽,瞄了她一眼,心想這丫頭並不如想象中那麼蠢,還挺機靈,挺會製造氣氛的。

忽地,嚴秋棠在東方辰麵前跪下,“民女鬥膽,皇上不如今晚陪芙妃表姐一起用膳,以慰表姐多時的思念之心。”

“皇上!”楊德芙也趁機看往他,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皇上一定很驚訝民女因何能這麼快學會【日照譜】吧,皇上若是不嫌棄,請聽民女細心解釋!”這嚴秋棠果然不是蓋的。

“皇上,不如一邊用膳一邊聽秋棠講解?”兩姐妹輪流上戰,看來東方辰想不答應都不行了。

望著滿臉期待的楊德芙,再看看低垂著頭的嚴秋棠,東方辰心中竟然蹦出這樣一個想法:假如讓嚴秋棠一起用膳,讓她順便在席間講解琴藝,那麼自己今晚不回去陪寧菱吃飯也沒什麼不妥吧?

“皇上——”楊德芙又輕柔嬌嗲地喊了一句。

“傳令下去,朕今晚在芙蓉宮用膳。”終於,東方辰沉吟地吩咐出聲,看向嚴秋棠,“朕準許你一起!”

楊德芙萬般欣喜,同時愕然地看向嚴秋棠,接到她感激的回視後,便暫時收起複雜的心情,出去吩咐宮奴準備膳食。

最後,三人齊齊離開琴房,一起走向膳廳……

夜涼如水,被夜明珠淡淡光芒籠罩的寢房,好比迷幻般的水晶宮,到處縈繞著一層描不清的水氣。

寧菱手抱兒子,靜靜地來回踱著步,小聲唱起了各種版本的新年歌,盈盈水眸時不時地往門口掃視。不知經過多少次之後,那抹高大頎長的熟悉人影總算闖進了她的眼簾。

壓住心底複雜的想法,她迅速收回目光,俯看懷中已然熟睡的寶寶。

東方辰慢慢朝她靠近,瞧了瞧寶寶,視線最後定在她的臉上。

寧菱則刻意忽略他炙熱的凝視,不加理睬,走向大床。

東方辰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說,“菱兒,對不起!”

對不起?他在因為什麼道歉?寧菱眼波一陣晃動。月華方才自作主張地對她稟告,說東方辰整個下午都在芙蓉宮賞琴,還順便在那陪楊德芙和楊德芙的表妹晚膳。

“菱兒……”

“寶寶睡著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寧菱忽然打斷他,聲音異常的淡漠。

東方辰若有所思,驀然抱起寶寶,不顧她的低喊,信步踏出房門,不久後再回來。

“你將寶寶抱去哪了?”寧菱俏臉含慍。

“寶寶睡了,應該回他寢房歇息。”東方辰說著,擁住她。

寧菱下意識地甩了甩手臂,表示她的抗議,但最後還是被他穩穩鉗住,一起來到了床前。

“你不開心?”東方辰漆黑的眸子,盡顯探究意味。

寧菱一愣然,隨即臥於床榻,用背對住他。

東方辰也脫去龍靴,盤膝坐到床上,沉吟了一會兒,出其不意地娓娓道出,“母妃是個溫柔美麗的女子,精通音律,她的琴聲總會給人帶來一股特別的安寧。自朕懂性以來,母妃就經常講,感謝上天賜給她三樣珍品:彈琴的天賦、可愛乖巧的兒子,她深愛的夫君。”

寧菱豎起了耳朵,東方辰繼續講述,“朕自小調皮好動,三歲開始跟隨太傅學習各種知識,日子很苦很煩悶。每當朕心情不好的時候,母妃會用琴聲消除朕的苦悶和不快。直到五歲那年……”

“五歲那年怎樣了?發生了什麼事?”寧菱無意識地急聲問出,她曾得悉東方辰的母親好像就是在他五歲那年去世。

難得寧菱主動搭話,若是平時,東方辰肯定欣喜若狂,可現在,他已全然陷入回憶當中,那對幽深的黑眸開始湧上哀傷與悲痛,“有一天在書齋,朕和東方顕因為某件事爭吵打架,父皇責備朕身為兄長卻不禮讓弟弟,那是父皇第一次大聲叱喝朕。明明是東方顕的錯,卻因他是弟弟而讓朕受懲罰。朕很生氣,一怒之下跑回寢宮,像往常那樣尋找母妃,希望她能幫朕消除不悅。”

東方辰頓了頓,眼中哀傷劇增,“當朕來到琴房的時候,竟然……竟然看到母妃伏在琴台上。朕以為她累得睡著了,便不吵她。可是越想朕心中越不忿氣,終還是叫醒了母妃,跟她說明整件事的情況。跟平時一樣,母妃要朕懂得忍耐,叫朕好好聽父皇的話,將來才能做個好皇帝。然後,她像以往那樣開始撥動了琴弦。聽到熟悉而動聽的琴音,朕心中不快逐漸消失,信心重返,正準備跟母妃承諾以後必定當個英明的皇帝時,卻猛然驚見,殷紅的鮮血從母妃嘴角流出,緊接著是黑色的血。母妃她對朕笑,慢慢閉上了眼,美麗的臉上掛著恬靜安詳的笑……朕懼怕恐慌,拚命喊她,可惜無論朕怎樣呐喊她都沒有反應,沒有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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