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的確,那是天意。她的初衷也是這樣,但最終導致她喝下藥湯的卻是他的指責與質疑。歎隻歎,孩子與她無緣。
“菱兒,朕要向你道歉,朕不該懷疑你和司南國師。對不起,朕因為太愛你,太怕失去你,一時心急才說出那些話,朕已經後悔了,你原諒朕好不好?”
原諒?他做錯了什麼?胎兒的流掉,是他的錯嗎?寧菱咬緊了嘴唇。
發現寧菱一直沉默著,東方辰更加心如火煎,這才憶起她的身體狀況,於是關切地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等等,朕去叫太醫。”
“不用了!”寧菱總算做聲,“曦淩呢?”
“淩兒他睡著……”東方辰還沒話畢,外麵就傳來一陣嬰兒的哭啼。
聽到熟悉而慘烈的哭聲,寧菱早就心如刀絞,想也不想,準備起來。
“你身體還弱,不能亂動!”東方辰趕緊按住她,“讓朕來吧!”
說完,他起身疾步走向門口,打開房門,發現月華抱著滿臉淚水的曦淩正舉起手準備敲門。
“皇上對不起,小皇子睡到半夜乍醒,一個勁地哭,奴婢心想他一定是想見小姐,所以……”
不待月華說完,東方辰馬上從她懷裏接過寶寶,一邊往回走一邊心疼地哄著,“淩兒乖,別哭,父皇在呢!”
月華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內,遲緩地來到床前,看到寧菱已醒,欣喜若狂,“小姐您醒了,您還好吧?”說著說著,她竟然哭了。
“我沒事!”寧菱投以她一個安慰的微笑,目光回到曦淩那,欲對他伸出手,奈何乏力不遂。
東方辰將寶寶小心地放在床上,替他拭去臉上的淚痕,不料寶寶一聞到媽媽的氣味,立刻卷起小身子,朝寧菱懷裏鑽。
寧菱低頭對他不斷啄吻,輕撫他的小小身軀,心潮澎湃,感概萬千。
東方辰不由也在床畔坐下,貪婪而眷戀地望著她們——一大一小,都是他的摯愛。
月華見狀,決定將這溫馨寧靜的空間留給他們一家子,於是找了個適當的理由告退,“皇上,奴婢去把藥和粥端來給小姐吃!”說完,待東方辰頜首之後朝外走去,跨出門口那刻還體貼地關上門。
室內瞬時安靜下來,東方辰迫不及待地脫去龍靴,在寶寶旁邊躺下,手指撫摸著寶寶的臉,雙眼卻盯著寧菱,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是,她好像不願意聽。
眼角餘光瞄到東方辰炙熱的視線,寧菱刻意不去迎視,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出去一下好嗎?”
東方辰愕然。
“我想和寶寶說說話!”
“和寶寶說話?寶寶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東方辰不覺大嚷。
寧菱恢複緘默,再度低頭麵對正在酣然吃奶的兒子。
“菱兒——”東方辰拉長嗓音,見她仍無反應,唯有無奈地歎一歎氣,“朕去把藥端來。”說完,又不死心地愣了一會,終起身下床,步履沉重地踏出房門。
關門聲響起的那刻,兩行清淚自寧菱眼角溢出,悔恨傷心如滔滔海水,洶湧地注入她的心頭。
寶寶已經吃完奶,他仰起小頭顱,眼睛忽閃忽閃的,對寧菱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還將肥嫩的小拇指放在嘴裏吸吮。
望著天真無邪、惹人憐愛的他,寧菱的手再次來到平坦的腹部,自己若非太過倔強和衝動,一年後說不定會多一個像他這麼可愛的寶寶吧!
寶寶繼續咿呀著,柔柔嫩嫩的小手爬上寧菱的臉,輕輕抓撓。
感受著那股不痛不癢,寧菱更是潸然淚下,一時忍不住,低啜起來。
仿佛覺察到母親的傷心,寶寶停止咿呀,停止舞抓,停止一切,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寧菱愈加難過與心酸,痛定思痛,啜泣開始轉成大哭,似要將所有傷心、悲痛、後悔全都發泄出來。
這時,東方辰端著藥湯回來,發現寧菱淒然嚎哭,不但心慌,而且心疼,連忙把藥擱置一邊,撲到她麵前,一邊抹去她的淚水,一邊急切地問,“菱兒,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寧菱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朕好嗎?你先別哭,別哭了好不好!”東方辰方寸大亂,心也被緊緊揪了起來,不得已,他又衝出房外,再次回來時,後麵跟著黃太醫、月華、奶娘等人。
看到一下子出現這麼多人,寧菱怔住,突然停止哭泣。
黃太醫在床前跪下,小心仔細地抬起寧菱的手,給她把脈。完畢之後,凝重的老臉露出釋然,“啟稟皇上,貴妃娘娘的身體已無大礙,隻需按時服藥和調理半個月,便可完全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