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他們不懷好意的瞪視,寧菱內心一慌,連忙靠到東方顕身邊,顫聲疑問,“東方顕,這到底是哪兒?他們又是什麼人?”
東方顕仍是默不作聲,忽然從懷裏取出一樣東西,稍微發力,無數黃褐色的小葉片立刻灑到那群人身上。
他們看到,皆露出嗜血興奮的眼神,爭先恐後地伸出雙手,接住紛紛落下的葉片。
有些人還蹲下想撿地麵的葉片,孰料馬上被踩倒在地。整個場麵,除了興奮的呐喊,還有不斷傳出的痛苦哀叫。
搶到葉片的一部人,已迫不及待地退到一邊,取出隨身所帶的煙鬥,熟練地點燃那些葉片。
而搶奪中受傷的小部分人,此時依舊匍匐在地上,用那紅腫流血的手繼續撿著零零散散的葉片。
寧菱被眼前這幕嚇得目瞪口呆,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被東方顕拉著走到樹底下。
高高的石墩上,擺放著一鍋東西,正在冒煙,是蘿卜燜肉!
寧菱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東方顕抓起旁邊一隻蹦口碗,裝上蘿卜與肉,遞給寧菱。
寧菱接過,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湯,驚覺那股味道不似豬肉也非牛肉。不過她納悶歸納悶,還是繼續吃,隻因肚子實在餓得發慌。
寧菱剛吃下幾塊肉,忽聞一陣淒厲悲涼的哭喊聲,隻見一名披頭散發的年輕女子由遠而近地走來,嘴裏似乎在喊著,“還我孩兒,快把兒子還給我,求求你們!”
“看吧看吧,你們這些壞人,自己學壞就好了,還害及他人。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一定懲罰你們的!”接著,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到寧菱耳邊。
寧菱側目,順著望去,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佝僂著身子坐在石墩上,布滿皺紋的老臉透著哀傷與悲憤。
寧菱一時好奇,走到她的麵前,柔聲地問,“婆婆,您剛才在說些什麼呢?”
老婆婆一轉眼,馬上被寧菱那身婉約高貴、清麗脫俗的氣質所震懾,當目光觸及寧菱手中的土碗,竟然發出冷哼之聲。
寧菱以為她想吃,於是把碗遞到她麵前,“婆婆,您吃吧!”
誰知,老婦人毫不客氣地揮開寧菱的手,自顧忿說,“這麼缺德的事老身才不做,你們這些人,吃人肉,吸人血,老天不會放過你們的。”
寧菱穩住差點從手中滑落的碗,驚詫地看著她,納問,“婆婆,您說什麼?什麼吃人肉,吸人血?”
老婦人不答話,繼續冷冷地瞪視寧菱。
寧菱心底困惑加深,又聽方才那位瘋癲癡呆的年輕女子繼續哭喊,於是再次追問,“婆婆,你告訴我怎麼回事,說不定我能幫你!”
估計是被“幫你”二字折服,老婦人態度略微好轉,先是麵有所思地打量寧菱一會,目光再度轉向年輕女子,娓娓道出,“我們這個月光鎮,原本是個熱鬧的城鎮,人們安居樂業,相敬相愛,日子過得有滋有潤。可是一個月前,有人在市集開了一家煙館,大肆宣揚說他們的煙片具有去除疲勞的作用,吸了會感到渾身舒服,好像飛上天堂。男人們好奇不已,紛紛前去嚐試,結果都流連忘返,為了繼續享受那種極樂感覺,他們不惜傾家蕩產,甚至家破人亡!”
寧菱聽後,大大驚訝,不自覺地瞄向東方顕,後者卻麵無表情,不知所思。
老婆婆指著地上那些男人,繼續悲憤地痛訴,“煙館關閉,館主帶著黑心錢跑了,卻剩下這些上癮者危害人間,他們偷搶劫掠,為了填飽肚子,宰割牲畜,自此,安寧恬淡的月光鎮變成了人間地獄!”
“朝廷呢?官府不管嗎?”寧菱同情地問。
“管??他們擔心這些人會禍及其他村莊,於是派人封鎖整個月光鎮,所有村民不得出城!本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他們變成這樣是他們的命,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小孩子痛下毒手,牲畜吃完後,他們開始動起小孩的念頭,今天還把秋蓮生出不久的兒子給煮了吃。”老婆婆說完,眼光落在寧菱碗上。
頃時,寧菱渾身血液凝固,碗從手中跌到地麵,發出鏗鏘聲響。
寧菱一手撐在石墩上,立刻俯身幹嘔起來。難怪她覺得不像豬肉也不像牛肉,還以為是其他動物的肉,想不到……想不到是人肉。
“惡——惡——惡——”寧菱嘔得膽汁都出來了,晶瑩的淚珠不斷地從眼中湧出,劃過她逐漸變青的兩頰,胃還在不斷的翻滾,內心無比的難受,幾乎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