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兩聲，兩團水墨在書裏白無霽的名字上暈開。
葉執伸手摸了下側臉，這才意識到皮膚上的濡濕。
他覺得自己開始明白了……
就在這時，他病房的門被輕輕叩響了兩聲。
葉執忙拿紙巾擦掉眼淚，清了清嗓子：“請進。”
門被推開，來人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那青年長相秀美精致，一顆單邊黑色的耳釘亮亮的，就是額前碎發略有些長，使人添了幾分陰鬱。
正是他們今天談起過的，要花大價錢挖他過去的祁淩，這時候突然出現在他病房裏，意圖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你哭了？”祁淩忽然蹙眉問道。
葉執微微一愣，對方感覺這麼敏銳麼？
“看了本而已。”
祁淩在他病床邊坐下，姿態閑適得仿佛在自己家裏，從帶的果籃裏拿出一個蘋果，自顧自地開始削皮。
葉執心生迷惑，不速之客太奇怪，他決定不變應萬變，等祁淩先開口說出目的。
“我隻是很擔心你。”祁淩飛快削完了果皮，把蘋果遞給他。
這樣親近的語氣和舉止，仿佛他們已經熟識很久了一樣，葉執沒有接，維持著神色平靜：“謝謝，我不喜歡吃蘋果。”
祁淩收回手，沒有半點不悅，隻是十分專注地盯著他：“葉執，你應該能看出來，我很喜歡你。”
葉執一下僵住，這是什麼情況？
祁淩彎起唇笑了：“你別緊張，我隻是覺得，我們應該能成為親密無間的朋友。”
他把“親密無間”四個字咬得很重，看向葉執的眼神明亮，似乎透著濃烈的期冀。
不是那種喜歡就好，葉執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感覺很奇怪。親密無間的朋友？他們之前連熟人都算不上，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交談吧。
“我這人不太喜歡交際，朋友有幾個就行了。”葉執回絕道，“況且祁少並不了解我，我未必是你想的那樣。”
“你怎麼知道我不了解你？”祁淩立即反問。
沒等葉執反應，他又收去尖銳的神情，笑道：“我是真的想幫你，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
話音落下的一刻，葉執恍惚看見了他原來黑色的瞳仁閃過淡金色光芒，煥發著好似能主宰一切的恢弘氣勢，周身的陰鬱一掃而空。
然而這種變化轉瞬即逝，快到讓人懷疑是錯覺。
葉執脊背繃緊，心跳飆升，難道這個世界也有著非現實元素存在？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病房門再次被打開，葉執和祁淩同時看過去。
江與竺換下了病號服，披著件黑色長風衣，好整以暇地立在門口，看向祁淩的眼神不善。
“祁少大晚上闖進別人的醫院，有什麼目的？”
祁淩神色也冷了下來：“看望朋友而已。”
江與竺淡色的唇勾起譏諷的笑意：“你看的人好像不這麼覺得，不用我叫人送你走吧？”
祁淩眸色更加晦暗，克製之下還是站起身，臨走時遞了張名片給葉執：“我相信你會來找我的，至少我比某些人對你而言要安全得多。”
說完這話，他路過門口時有意瞥了江與竺一眼。
祁淩走後，江與竺似乎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在門邊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端詳著葉執。
葉執還驚魂未定，被他盯得一頭霧水，心說這又是搞哪一出？
江與竺被夜色鍍上了一層冷光，鬆懈下來的神情帶著絲慵懶，開口道：“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