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兄弟，凡是願意應聘的，先請到這裏登記造冊。”瘦先生公鴨子似的嗓門高聲地尖叫著，揚了揚手中的黃紙和毛筆。
他的話音剛落，人群轟地一聲就往前擁擠，一下子就冒出了百十個。
常山不禁生氣，不就是當一個殺豬佬嗎？用得著這麼搶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當街拋繡球選附馬上娘娘的床呢！相當初，上輩子，誰願意幹這個呀？要不是待業三年還找不到好工作老是在外麵飄，誰才操刀殺生害命？
哦，對了，這是地區壟斷性的企業，高薪，有升官差轉正的前途，相當於現在月收入在五千到一萬的農村白領，誰他娘的眼瞎了不幹呀？
衛青拉了常山一把：“傻瓜大哥！快往前去呀！我看好你！你要是不上，太可惜了。”
“什麼意思？”
“你的眼睛很凶，一看就知道是個殺豬的料！”
“呸！小豬崽子！”
常山`輕輕地罵道。
不錯，老子的眼神就是那麼有點兒凶，怪不得拍拖了N次女朋友全沒有發展到親密接觸的消魂地步呢。那一個個小女人和自己待在一起，總是怯生生的，就連一個號稱是孫二娘的極品潑辣姑奶奶見了咱都打哆唆。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第一個提出要咱攙扶著。後來對她的朋友說，常山那丫的眼睛象刀子！
哦，對了，咱把對宇宙世界一腔子的不滿全發泄到了工作了，我一個堂堂的醫學院高才生，外科手術牛人，居然進不去一個小小的縣城醫院？還非得拿幾萬元的什麼費來行賄？在南方漂浮了那麼久，手藝也不錯，居然進不了好單位，自家開辦的小醫院，居然辦不下去？最後隻能墮落到肉聯廠討生活，世界上有不公平的，但是能有這麼不公平的呢？
看見豬就象看見了仇人，看見人也象看見了豬，看見了誰都第一反應複習手術。。。。。。看著姑娘當然象看見了白白嫩嫩的小肥豬，心思裏就想著，哪裏下刀快些，哪裏的肉更鮮美些。。。。。。。變態了。眼神能不凶？天呐，我心理變態？
正在這麼想著，被人群一擁，都到了大門裏麵。
媽的，這麼多殺才啊！
常山一笑，捏了捏手裏的刀套，心房凶猛地跳了起來。
“來，登記了！”
公鴨嗓門又尖叫了一聲。象貓發現了春天。
越來越多的人擁擠到門裏來，不大會兒，呼啦啦竟然有五六百人。
“娘的，這是趕集啊？”
那頭戴著四方平定帽子的員外大人據說就是德高望重的國公大人，他帶著十幾個家人，坐到前麵的台子上，寬闊的台子高出一人，象個比武招親的擂台。後麵張羅著招聘的道具，還掛了一副聯子：大魚大肉大富貴，小人小殺小祥和。橫批：超度生靈。
四方平定巾？就是這個樣子？常山知道明朝建國以後，明太祖朱元璋親自給天下的百姓官員規定了衣服樣式，最普通的老百姓戴瓜皮帽，美名其曰六合一統。鄉紳人家戴著四方平定巾，還有一種士人戴的什麼黑紗小帽，一統山河帽？不記得了。
報名的人就走到台上一側，先到那帳房先生麵前登記，然後站到一邊。
不大會兒工夫，台側就站了四十幾個人。
“還有誰報名？”公鴨又噶噶叫道。
“喂，小子，你咋不報名？”常山捏著衛青的鼻子問，這小子臉色有些慘白，兩腿有些打顫，瑟瑟縮縮地望後退。
“大哥，我不幹了。”
“怎麼不幹了？”
“我害怕！”
“害怕個球！不就是殺個豬嗎？”
“天！殺豬也是殺啊！”
“那好了，我可上了！”
“大哥！你上！”
常山深吸一口氣，攀上了台階。
“姓名。”
“常山！”
公鴨嗓子看了常山一眼，滿是不屑的眼神驟然一驚。
“第三十九號報名，常山趙子龍！”
“你？！”
“哦，是常山！常山！”公鴨嗓子慌忙掩飾著內心的不安：“哦，兄弟，你要應聘什麼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