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足以,八字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其實隻要何夕願意,完全可以僅憑推演得出別人的八字,但這樣做會比較耗神。她看著便簽上的兩個出生日期,眼神定住,腦中開始自行推演,不一會兒,她挑了下眉,看向張舒悅溫和道,“你並非煙城本地人,但老家離煙城不遠,應該是同省,不臨海且經濟建設各方麵都發展優良的城市,所以我猜是濟城人吧?而你男朋友則是煙城本地人,你是為了他才留下的,所以一直擔心他會變心?”
張舒悅和餘敏都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因為何夕說的一點沒錯。而且她們今天會過來純屬臨時起意,根本不存在對方暗中調查她們得知答案這種事!
“人的未來並非定數,我不能向你保證你和你男朋友未來的最終結果,但就目前來看,他還算是個可靠的人,心裏也有你,並願意為了你們的未來努力,多給他些信任也未嚐不可。”何夕的手指在那張便簽上敲了幾下,隨後眉頭微微皺起,“他現在可是在太陽路那邊?”
“啊……他在那邊的club跟朋友過生日。”張舒悅愣了一下,沒想到連這一點都被算出來了,隻是何老板的表情似乎不太對,於是她怯怯問了一句,“怎,怎麼了嗎?”
何夕手指動了動,掐算了幾下,眉心蹙得更緊,隨後從櫥櫃裏拿出一隻卦筒,晃了幾下後從中掉出一隻竹簽,上書——
退則守安,另外附帶一個折斷了的樹枝圖案。
“這是什麼意思?”張舒悅心裏沒來由地慌亂起來。
“那邊要發生的事與你男朋友無關,讓他立即從那個地方離開,否則會受到牽連。”將那張記著兩人生辰的便簽紙揉成一團攥在手心,何夕的表情又恢複一貫地溫和,正要說些什麼,卻突然心有所感,隻匆匆說了句“兩杯特調188,記得結賬”便轉身回了休息間。
張舒悅和餘敏兩人麵麵相覷,一個是沒想到老板隻收酒錢,另一個就是有點拿不準主意,不知道該不該給陳恒打電話跟他說明情況。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覺得還是把人喊回去吧,別出了事後悔。”餘敏到底是旁觀者清,分得出利弊。
“嗯。”張舒悅知道自己這通電話打過去可能會被男友認為是無理取鬧,但她更怕他出事。
她們去前台結了賬,張舒悅邊打電話邊往外走,出門時恰好與一年輕男人擦肩而過。
年輕男人險些被兩個匆匆忙忙離開的姑娘撞到,幾乎是貼著門框進來的。
他坐到吧台前才跟朋克打扮的調酒師小姐姐聊了起來:“最近怎麼生意突然好起來了?”
分明之前他每次過來這裏都安安靜靜沒什麼人,他一度將這裏當成秘密基地來著。
說到這個,調酒師也有些說不清,隻含糊地說:“因為老板最近都在店裏吧?”
“老板?”男人四下瞅了瞅,除了一名服務生和幾桌客人以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影。
說起來這酒吧的老板也挺神秘,他過來這麼多次,竟然一次都沒碰上過,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這裏的老板是誰。
“奚先生,喝點什麼?”調酒師拿出一隻杯子擺在男人麵前。
男人生得一雙黑亮亮的眼睛,此時卻顯得無精打采。
他垂著腦袋,悶聲說:“最烈的。”
調酒師愣了一下。
之前奚景眠過來都是小酌,從沒喝過烈酒。
她轉身從酒櫃裏拿出金酒和幹味美思,又從冰櫃裏舀了冰塊倒進調酒杯裏,之後才轉過身,邊進行調酒邊跟男人閑聊:“奚先生有煩心事?”
“是有點兒。”奚景眠腦袋都快垂到桌子上了。
最近奚夫人給他安排了一個準未婚妻,硬要逼著他去見麵,簡直煩死了。
她明明知道他這個少爺身份是假的,說不定哪天身份就會暴露,何必要拉個無辜的人下水?
“drymartini。”調酒師將酒杯往奚景眠麵前一推,最後往就酒杯裏沉了一顆青橄欖,“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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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盤腿坐在貴妃榻上,那台老舊唱片機裏的複古音樂已經變成了晦澀難懂的曲調,隨意插在花盆裏的線香也重新點燃,窗外風一吹,那縷白煙就會扭曲地向屋內浮動擴散。
之前那張記著小姑娘和她男朋友生辰的便簽已經跟香灰融到了一起。
“咚咚咚——”
門外又響起敲門聲,隨後傳來調酒師夏甜的聲音:“老板,有客人在吧台上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