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公館(1 / 2)

奚景眠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的同事,校隊的主教練羅雅婷已經在他床邊了。

“還好嗎奚助教?”羅雅婷見人睜開眼了,緊張地詢問。

這次集訓是她申請的,她帶隊,萬一出了什麼問題她也有一份責任。

奚景眠現在腦子還不大清醒,眼珠轉了轉,慢慢開始回想晚上的事。

在淺水區的時候,他落腳的地方明明十分平整,絕無可能原地站著崴到腳。但當時他像是突然腿抽筋了一樣,兩條腿抽痛,腳軟,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倒下去之後就立馬被卷到了海底的小漩渦裏,被裹挾著到了深水區,一個又一個浪打過來,壓製得他根本無法翻身。

他一度以為自己荒誕的一生就要在這裏畫上終止符了。

卻又在瀕死的時候看到了一束光,像柔和的月華,很淡,溫涼,毫不刺眼,卻足以完完整整地照亮他。

緊接著有隻手將他從海底撈起,他不知道水性多好的人才能在那樣腳無法著地的深海將他救起,他睜不開眼,什麼也看不到,隻感覺那人將他打橫抱起,對方身上的衣服布料擦過他的鼻尖,似乎能聞到些描述不清的香味。

似曾相識,是挺讓人安心的味道。

再之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中間似乎醒過一次,睜眼看到的是黑漆漆的天,旁邊是一群圍著他的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

羅雅婷伸出手掌在他臉前晃了晃,再次確認:“奚助教?能聽到我說話嗎?”

奚景眠撐著身體從床上做起,伸手揉按著昏沉的腦袋:“我沒事。”

“那就好,你救上來的那個女孩也平安,一早被她br媽媽接走了,她還讓我替她道聲謝。”羅雅婷將一張便簽紙交給他,解釋道,“這是女孩母親留的聯係方式。”

奚景眠不在意什麼聯係方式,他又沒打算圖人家點兒什麼,之後應該也不會再跟對方有任何聯係,隻是他看著那張黃色的便簽紙,忽然想到些什麼,翻身下地,去旁邊的衣架上找到了自己昨天穿著的那條短褲,伸手從褲兜裏摸索出個被打濕過、現在已經幹成一坨的黃色東西。

之前何夕將這個平安符送給他之後他並不曾在意,他跟何夕的關係一言難盡,對方突然示好他也摸不清對方的目的,是好是壞都未可知。

他很快將平安符的事拋諸腦後,甚至在洗衣服的時候都忘了將它從褲兜裏拿出來,也就是那時他才發現,這個護身符是防水的,在洗衣機裏轉了那麼長時間,拿出來後都沒有任何損壞,依舊保持著一枚規規整整小三角的樣子。

而現在,它卻徹底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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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半山公館的那條盤山路已經很久未有人踏足過了,這幾天卻突然熱鬧起來,每天都有車往山上趕。

“這公館的原主家姓李,煙城很出名的那個糖果品牌‘宜甜’,最開始就是李家的產業,聽說後來李家出了許多事,品牌易主了,再之後李家就徹底沒落,這房子十年前就掛在我們中介出售了,價錢一降再降,確實是給賣出去了,但沒多久又被掛回來了!幾經輾轉太落到現在的屋主手上,這不,這會兒現屋主又找我們賣房呢!”被臨時喊來的中介經理愁得撓頭,看向郝帥他們幾個有些心虛地問,“聽說你們昨天在這兒又出事了?”

為什麼要說“又”呢?

還不是因為早些年還有買家試圖接手這半山公館,畢竟環境清幽,房子各方麵設施都很完善,價錢又比市價低了太多,可誰知第一個買家剛住進來一個星期,就直接要求退款,他到現在還記得那位買家當時的驚悚模樣,活像是被鬼追了似的!

李家當時那位繼承人自然清楚這宅子的情況,也不願為難人,二話不說便同意了退款。

後來又有一位買家,這次交易達成之前,李家人特意跟買家見了麵,將房子的事情仔細交代了一遍,買家因為這個又狠狠砍了一筆價,後續交易一切順利,可結果半年沒到,買主就找他重新給房子掛了牌要打骨折出售。

他一打聽才知道,買主王先生一家住進去之後,逐漸發現宅子裏總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動靜,有時候空房間裏都會傳出挪動東西的聲音,電子設備會無緣無故自動打開,總之怪事不斷,王先生還為此找先生去看過,做了法事,但沒過多久,王先生就聽說那位幫他做法事的先生高速上出了車禍,僥幸留下一條命,但餘生都離不開別人照看,要靠輪椅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