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走邊拿出許久未看的手機,上麵有許多未接來電,有何以嵐打來的,也有店裏小劉打來的,另外還有幾個是奚景眠打來的。
除了打電話,奚景眠還發了條短信過來,問她是否安好。
她垂眼,手指按了幾下鍵盤,簡短地回複了“無事”二字。
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她借助項鏈的力量打開了入口,本想直接回店裏的,但踏入混沌路之時她突然察覺到了半山公館那邊的異動,心念一動便改換了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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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文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困在半山公寓裏。
他受望山居士吩咐過來公管看一眼大陣,誰知進了公館下麵那扇大鐵門之後,那門就鎖死了,他怎麼推都推不開,而且手機也完全失去了信號,他想求助都沒門兒。
半山公館的陣法少說也布下有十幾年了,從前這公館是李家的,他借助關係便利可以進來,後來房子被賣出去過兩次,但都很短暫,無語都是無人居住的狀態,他要進來也不是難事兒,卻從未發生過今天這樣的事兒!
他這邊急得焦頭爛額,何夕卻悠哉悠哉從混沌空間踏出,憑空出現在了半山公館的院子裏,她抬眼看了看公館緊閉的門窗,淡定地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您好,南山路半山公館疑似有陌生人闖入,我現在不敢回家,需要幫助。”
十分鍾不到,一輛警車就停在了半山公館院前,有兩名警察下車,看到了仍等在院子裏的何夕。
“警察同誌,我房子裏好像有人。”何夕再次向警察說明情況。
果然陽間事還是該陽間了,有警察同誌替她處理,多省事兒。
警察疑惑地看了看何夕,怎麼看都覺得她都不像是被私闖民宅的樣子,一臉淡定不說,他們甚至看到了她麵上溫和的笑。
“……”兩名警察互相使了個眼色,“走,去看看。”
何夕笑了一下,適時解開了公館的困陣,讓警察能夠開門進去。
警察進去的時候還很小心謹慎,怕有犯罪分子藏在門後偷襲,可誰知一進去就看見有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剛拉開窗戶打算跳窗逃跑!
“站住!”
兩人迅速衝過去,將人按住,直接就將人壓出來了。
“同誌,這人你認不認得?”警察將人帶到何夕麵前,問了一句。
何夕盯著被抓的男人看了一會兒,男人受不了這像是要將他整個人看穿的視線,有些沒臉地將頭轉向了一邊。
何夕見此心中輕嗤一聲,麵上卻沒什麼表情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此人。
兩位警察皺著眉打量這個剛被他們抓出來的男人,隻覺得這人穿著體麵,看著到不像是個賊。
但賊也不會將“賊”寫在腦門兒上,隻能他們將人帶回去審過之後再給人交代。
人都走後,何夕唇角彎了彎。
看,這回連對方身份都有人替她查了。
作者有話說:
晚點兒還有一章,麼麼嘰~
第20章 性別男?
◎像是被謀財害命了◎
奚景眠白天坐在體育組辦公室裏一直打哈欠。
昨兒白天給何夕打電話發短信都沒得到回複, 結果晚上他就失眠了,也是奇了怪了,都說他們搞體育的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腦袋空空的人一般很少會有失眠困擾, 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失眠了。
大概是淩晨三點的時候他收到了何夕的短信回複,後來他才不知不覺睡過去,一共就睡了四個小時左右,這會兒還是困死。
“奚老師,這是參加你們足球隊經理人招募的報名名單和簡曆信息。”籃球隊那邊的營養師助理周琳將手裏的資料放到了奚景眠的辦公桌上,之後又回籃球隊幫忙去了。
沒辦法,女足校隊這邊學校不重視, 經費不夠,人手也不夠, 有時候隻能讓其他組的幫幫忙。
奚景眠揉了揉眉心,直起身子開始翻看那份名單。
經理人報名不限男女,但畢竟是女足, 所以報名的還是女生居多。他的視線自上而下, 最後停在了一個名字上:謝思煬。
因為謝思煬上過他的公開課,所以他已經知道了對方是運動護理專業的, 要是對方來做這個經理人倒也不錯, 還能給球員們完善一下訓練後的護理項目。
隻是他事先順著對方的名字往後掃,然後視線停頓在了性別那一欄上, 眼眸忍不住睜大——
性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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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早上去了趟派出所。
警方說昨天那個闖進半山公寓的中年男人什麼都不肯透露, 問了一晚上也沒問出對方為什麼要私闖別人家住宅, 而且他也沒偷什麼東西不構成盜竊, 這事兒就是非法侵入他人住宅, 處罰也就是拘留和罰款。
警方跟她說這個事兒的時候也挺頭大, 拿著手裏了解到的嫌疑人信息,他再次產生了一種打開方式錯了的感覺。
怎麼這樣的人會幹出私闖他人住宅的事兒呢?這有啥好處?傳出去不得丟死人了?
何夕沒說話,她就靠在椅子裏,不動聲色的將混沌之力凝聚在眼瞳之中,盯著警察手裏的記錄冊子瞧了一陣兒,隨後周身的混沌氣息散去,她溫和一笑:“依法處置就好。”
她看到了,那人名叫孫文昊,是糖果品牌“宜甜”的現任董事長,而“宜甜”曾經的老板卻是半山公館最初的主人李家家主。
也就是說,孫文昊跟半山公館那個聚陰大陣脫不了幹係,而從前的李家世代生活在半山公館,李家的衰敗包括李家這些年的慘事又都和聚陰大陣脫不了幹係。
何夕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怎麼想這個李家都像是被謀財害命了。
離開警局後她去了趟市醫院,宋芙的母親林淑婉現在就被安排到了這裏,今日她算是不請自來,替桃源村的事兒善個後。
林淑婉昨天被送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一口咬定天殺的二舅姥爺要拿她續命,最後用上了鎮定劑,人才終於躺平了。
後續被拉著去做了各種檢查,今日出來的結果卻讓宋家人一頭霧水。
檢查的結果是這人沒有問題,腦子正常,神經正常,身體各項指標也正常的很,可偏偏就是這人不正常。
就在宋家人手足無措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宋芙將手上的檢查報告交給了父親宋海鳴,轉身去打開門,見到門口站著的何夕狠狠愣了一下:“何,何大師?”
因為母親一直不清醒,宋芙也沒太弄明白桃源村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晚上跟著警方去接人的時候也沒跟跟何夕打過照麵兒,不知道事情具體是不是她解決的。
而且她很確定,母親在市醫院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奚景眠,她又沒有何夕的電話,何夕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我想林女士可能需要幫助。”何夕還是溫溫和和的模樣,也沒著急進屋,隻單純跟宋芙道明了來意。
宋芙終於緩過神來,側身讓出一個身位:“您請進。”
何夕點了下頭,踱步到林淑婉的病床邊,早上人剛鬧騰了一通,這會兒終於睡下了。
宋海鳴不認識何夕,用眼神向女兒詢問。
宋芙衝他點了點頭,示意等等看。
何夕伸出手掌置於林淑婉額頭上方進行感知,確定沒什麼大礙之後她收回手,同宋家人說:“林女士受了驚嚇,本就虛弱,桃源村這些年作惡太多導致陰氣橫行,沾上髒東西也不奇怪。”
何夕邊說邊從衣兜裏拿出一張提前準備好的已經疊成了三角形的驅邪符遞給了宋芙,交代她:“將這個置於林女士心口出,最晚明日一早人就能清醒了,之後可以一直帶著,沒有壞處。”
林淑婉體質本來就弱,容易被陰邪入侵,這符倒是適合她。
宋芙接過符咒,有些遲疑,不知能不能信。
然而宋海鳴卻已經顧不得這些,就算是病急亂投醫,他也不能讓妻子一直這麼瘋下去,隻見他一把從女兒手中將符咒奪走,跑到床邊將符咒塞進了林淑婉上衣胸前的口袋裏。
之後他才詢問何夕:“大師,這符多少錢?”
“兩萬塊,不過宋小姐跟奚景眠是朋友,我可以給你們打個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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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何夕在「3Day」的休息間裏閉目養神,那台老舊的唱片機又咿咿呀呀哼起了莫名的曲調,花盆裏插著的那根線香上一縷白煙飄得老高。
她這邊歲月靜好,地府大門上的那個破銅鈴又開始嚇唬鬼了。
很快,何夕身旁的空間波動幾下,一個身披白色鬥篷的身影逐漸顯現。
他身量跟範無救差不多,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老白。”何夕仍舊閉目仰躺在貴妃榻上,忽然笑了一聲,“怎麼是你被打發上來了?”
“你以為我想來啊!”白無常謝必安暴躁撓頭,他性子沒範無救那麼悶,一直是個挺能絮絮叨叨的鬼,在何夕麵前也是如此,“還不是你,老黑回去之後說要處理你交給他的遺留問題,短時間之內沒時間再上來,我這是……被逼無奈!”
何夕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彎著唇角笑道:“沒事,比起老黑我果然還是更喜歡你一些,我這邊形勢其實還挺複雜的,不如我跟幾位閻王申請一下,就把你留下幫忙算了?”
“你!”謝必安整個鬼都炸了,最後耷拉著腦袋,頭頂的無常帽都快掉了,他委委屈屈地說,“做人還是要善良一點,不能比鬼還惡是吧?這鬼的命也是命啊。”
何夕自然不會真把謝必安給扣下,陽間的事還是要交由陽間處理才行,讓陰間插手反而會亂了套。
她欺負完鬼又正經起來,與謝必安說:“我要在人間幫奚景眠收集信仰之力,需要跟薛閻王借一絲輪轉神力。”
轉輪王薛禮負責投胎轉世等事宜,他的神力可以作為奚景眠在人間立神廟的引子。
“收集信仰?”謝必安眉心蹙了蹙,他知道何夕是個多怕麻煩的人,若非必要,她估計根本就懶得幫忙搞這種事兒,怕是陽間這邊的事已經超出他們的預料了。
何夕點了點頭,眸子沉了沉:“我懷疑地府有叛徒,你回去不妨跟幾位閻王提一句。”
謝必安沉重地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就在這時,何夕眉梢微動,隨後緩緩起身去關掉了唱片機,跟謝必安說:“有事兒,回頭請你吃好東西。”
謝必安一聽到吃眼睛都亮了,他們地府的吃食確實與陽間的相差甚遠,而他們鬼神若想品嚐到人間美味便隻能依托陽間祭祀,如今何夕正好成了他們最大的便利。
空氣再次波動,謝必安樂滋滋地走了,回去他就告訴老黑,自己要好吃的他沒有!
何夕腳上趿著人字拖出了休息間,果然就看見奚景眠坐在了吧台前,調酒師夏甜正幫他調著酒。
“你也招陰了?眼圈黑得跟陽氣被吸幹似的。”
奚景眠麵前突然出現了何夕的臉,他被嚇得整個人往後仰,要不是何夕及時拉住他,估計以後他就再沒臉進來這裏喝酒了。
“咳。”奚景眠有些尷尬地別開了眼,接過夏甜遞來的酒喝了一口,隨後才說,“宋小姐剛才打電話說她母親已經清醒了,讓我幫她道謝。”
何夕點了點頭,也著手給自己調了杯酒:“我收過錢了,因果已了,不必謝。”
奚景眠不說話了,就盯著手裏那杯酒發呆,忍不住又想起謝思煬的事兒。
“心裏有事兒?說來聽聽。”何夕坐在吧台後麵,與他麵對著麵,一樣手拿酒杯倆人像是照鏡子一般。
“之前我從來裏救回來的那個……你還記得麼。”奚景眠抿了抿唇,這事兒他確實也不知道還能跟誰說,他也不確定謝思煬是單純喜歡女裝還是性別認知障礙,隻是覺得這件事或許與他之前跳海輕生有關。見到何夕點頭表示還記得之後,他繼續道,“他竟然是個男生。”
他以為何夕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也會像自己一樣驚訝,但對方似乎並沒有,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盯著他彎著唇角,緩緩道:“人做出某種行為必然是有原因的,倒也沒什麼奇怪。”
作者有話說:
夕姐:這沒什麼奇怪的,你說是吧?[陰暗爬行.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