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見鬼
◎吃飯了哥~◎
夜裏黑漆漆的, 外麵淅淅瀝瀝的雨終於停了。
楚虹今天加班加到十點多,正好趕上雨,到家時整個被淋了個透心涼。
她男朋友苗毅的工作時間比較自由, 她到家的時候他已經洗漱好, 進門時候就見對方正倚在門邊等她。
她心中陰霾瞬間散了,湊上前在他臉上吻了一下便匆匆鑽進浴室去衝澡。
之後兩人幹柴遇烈火,沒幾下就倒在了床上。可誰知,就在二人激烈混戰之時,苗毅突然盯著床頭的方向驚叫了一聲,隨後直接啞火兒了。
楚虹被掃了興致,將苗毅從身上推開, 也朝床頭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怎麼了?”楚虹蹙著眉問。
“我, 我看到……有女鬼!”
·
何夕已經從樓上拿了條幹淨毛巾下來,卻見青年仍舊呆呆地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魂飛了呢。
“害怕?”何夕隨手將毛巾蓋在了他濕漉漉的腦袋上, 仰頭往上看了一眼, “會怕的話就住我隔壁那間,有事情喊我就是。”
他是差半步就能擁有神格的人, 對那些東西敏感度本就比旁人高, 半山公館裏那些陰邪的陣法她才處理幹淨不久,確實會有陰氣殘留, 他在這裏會覺得不舒服也很正常。
“你一直知道我不是奚弘斌的兒子?”青年的腦袋本就垂著, 這會兒頭上還頂著一塊兒大毛巾, 更是將他整個麵龐遮了個嚴實。
他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地, 不似往常那般溫潤清亮。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風吹過的時候院門口那兩個大槐樹一抖, 還是會有雨珠撲簌簌地往下掉,院裏還有兩處被公館曾經的主人圈起來的苗圃,時不時有雨後清新的泥土味飄到室內去。
“幾個月前知道的。”何夕邊說邊往外走,最後從院裏的老槐樹上撇下一截雷擊木來,又返回廳裏,從之前收拾出來的那些植物已經枯死了的舊花盆裏挑出一個粗陶盆子,將那截雷擊木插br進了土裏,打算拿上去給奚景眠放房間裏辟邪。
等她上了兩級台階,發現奚景眠還是沒跟上來,終於微微蹙起眉心轉過頭去,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拿不動行李箱?”
她說這話時倒是沒什麼不耐煩,會蹙眉隻是因為她在擔心這個半神如今是不是體格過於弱了一些,且他身上自帶著幾分神息,這東西可是跟功德金光不相上下的好東西,萬一能沾上一星半點兒,在陰間的路就會好走很多,所以格外容易吸引那些鬼魂。
如今的奚景眠雖有神息,但終究是個肉體凡胎,身邊總跟著鬼魂這種陰氣重的東西的話體質隻會越來越差。
經過最近這段時間的觀察,何夕也發現人世間並不安全,還不知道有多少鬼魂滯留人間,甚至還有“永生神”那樣的邪魔外道在人間作祟,萬一奚景眠被什麼邪祟侵蝕,那她的任務就徹底黃了。
她抿了抿唇,深深望了奚景眠一眼,隨後從台階上折回去,伸手將他的行李箱拎起,徑直上了樓。
奚景眠隻能跟在她身後,心裏卻怎麼也想不通。
按照何夕所說,從前她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陌生人似的。而她知道了他身份之後的這幾個月,兩人的來往才突然多了起來,她給他平安符,她救他脫險,現在她甚至在旁人都對他避之不及的時候將他帶回來給了他一個住處。
“為什麼?”他微微抬起頭,露出了微微泛紅的眼,頭上的毛巾往下滑了滑差點兒掉下去。
何夕將毛巾接住重新扔回了他的腦袋上語氣中帶著些許古怪:“你要哭?”
“……”奚景眠瞬間扯下頭上的毛巾,又將頭低下,惱羞成怒,“沒有!”
“先去洗澡,把濕衣服換掉。”何夕笑笑,大概也能猜到他心裏再想些什麼,把人推到房間的浴室門邊,最後才說,“我幫你就隻是因為你是你而已。”
至於原因,他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她這話說得跟繞口令似的,奚景眠本來就亂七八糟的腦瓜子被他繞得更亂了,隻是他沒來得及多問一句,人就被塞進了浴室裏。
等何夕再敲響奚景眠房門的時候,他已經從浴室出來了,身上換了件幹淨的白色T恤,走進了都能聞到衣服上洗衣液的淡淡香味。
何夕手裏拿著一根線香,插在之前放雷擊木的花盆裏點燃,清甜的白鼠尾香味兒隨著白煙擴散開來。
“好好休息。”何夕走的時候幫他帶上了房門。
“謝謝。”
他的聲音從門縫擠出來,何夕聽到了,表情沒太多變化,兀自回了屋去。
·
早上何夕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發現奚景眠正在廚房裏忙碌,大概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回過頭去,恰好有束陽光落在樓梯上,何夕就站在那片陽光裏。
她的皮膚很白,像是要融進那片光裏。
看到奚景眠穿著圍裙拿著鍋鏟的樣子,何夕也愣了一下,忽然覺得生活的煙火氣又回來了。
何夕自己基本沒進過廚房,雖然何以嵐一直將她當作爭奪全是錢財的工具,但何以嵐對她這個工具一直都是悉心照顧著的,就怕她有什麼閃失讓奚家的財產份額泡了湯。死了一遭回來之後,何夕在店裏的話小劉會幫她帶早點,不在店裏的話通常就直接省了這頓飯。
就在她思緒飄遠的時候,那邊奚景眠已經端著兩個盤子出來了,並揚聲喊了句:“吃飯了哥~”
“???”
何夕猝不及防,轉頭看向他的動作都有些遲緩,像是被加上了升格慢動作:“你叫我什麼?”
奚景眠將盤子端出來放在桌上,兩個盤子裏的早餐是一樣的,都是兩片吐司麵包夾雞蛋火腿和生菜,之前公館裏是沒有半點兒食材的,這些是早上他才叫的跑腿外賣。
何夕這麼問他倒是也沒覺得奇怪,畢竟之前他倆做同父異母兄弟的時候他都沒管她叫過哥,這還是頭一次。
他撓了撓後腦勺,解釋說:“你幫了我這麼多,咱們不是親生勝似親生,以後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你比我稍微年長幾個月,我喊你哥沒毛病啊。”
他想明白了,世界上那麼多路,總有一條是適合他走的,他隻是暫時還沒找到而已。而現在,何夕願意接納他,將他帶到她的路上來,他心中自是感激。
說話的時候他的唇角向上彎起,唇邊兩枚小梨渦顯現,與之前不同,這次他兩隻眼睛也跟著彎成了月牙,何夕能看見那其中的光亮。
她拽了拽自己還不夠長的發尾,最終也沒解釋什麼,淡淡點了下頭坐在桌邊,心安理得地吃著“親兄弟”上供的早餐。
奚景眠偷偷看了她一眼,也跟著在桌邊坐下,沒急著吃飯,而是組織了半天語言:“我暫時沒有工作,存款還要續著車貸,交不起房租,不過做家務什麼的我在行,所以……”
“所以你覺得做點兒家務就能把房租抵了?”
何夕聲音還是一貫的溫和,語氣裏甚至帶著幾分笑意,讓人很難分清她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奚景眠也沒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不過就算她不滿意也沒關係,隨便她提什麼要求出來,隻要他能做到都會盡力滿足,隻要……不要再拋棄他就好。
正想要開口問的時候,何夕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
是趙小樂打來的:“老板,有位女顧客來店裏找你,說之前曾跟你買過平安符,你看……要不要過來一下?”
“嗯。”何夕應了一聲掛掉電話,又轉頭看向奚景眠,“你做我的助理,隨叫隨到,我抱你吃住,工資方麵也不會虧待你,到你找到合適的新工作為止,如何?”
“!!!”奚景眠眼睛都亮了,瘋狂點頭。
免費吃住還有錢拿,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
奚景眠的車停在文理學院附近的一個免費停車場,二人先取了躺車,到店裏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鍾左右。
吧台前坐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性,何夕之前見過,就是那個跟男友同居,但家中總是發生怪事,總覺得家中還有第三個人的顧客。
見何夕終於來了,那女人激動地站起了身:“何老板,拜托你救救我們!”
女人正要跟何夕道明原有的時候,才看見何夕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她話音頓了一下:“這位是……”
有些私事她也不是想讓那麼多人都知道的。
“是我的助理,小奚。”
聽到何夕這麼說,女人才放下心來,開始細說她要求助的事。
女人名叫楚虹,是煙城本地人,在市中心那邊的寫字樓上工作,與男友苗毅相識於今年年初,交往之後開始在她父母買給她的公寓裏同居,在那之後家中就經常發生怪事。
但她所說的怪事都是很小很小的那種,如果不仔細留意可能都發現不了。
“昨天我倆正……他突然看著床頭那邊說看到了女鬼!”楚虹眼中流露出幾分驚恐,回想起昨天的狀況,她還是會後怕,“他之前也有幾次說看到了鬼,但我卻從未看到過,我以為他是在騙我,但昨天他又說看到鬼之後,整個人就不正常了,突然開始發起了高燒,吃了退燒藥體溫也講不下去,我將人帶去醫院,今天檢查報告出來顯示人沒有任何問題,但就是高燒不退。”
後來有個老醫生說,她男朋友這估計不是病了,而是沾上了髒東西,讓她盡快找個懂行的給看看。
何夕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現在人回家了?”
楚虹點了點頭。
“那去看看吧。”她說。
作者有話說:
眠眠:哥,大哥,親哥mua~
夕姐:在無憂和無慮中我選擇了無語……
第32章 日記
◎離婚還想多分家產?◎
楚虹的公寓在市中心, 距何夕的店有些距離,多虧一行人出發的時候還沒到下班高峰,那也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才到了地方。
因為奚景眠的車沒辦法開進小區地庫, 所以楚虹帶著他們去附近的一個停車場停了車, 之後又返回了小區。
楚虹住在4幢1701,楚虹帶路走在最前麵刷臉開了樓道門,何夕和奚景眠跟在後麵。
隻是剛進門還沒走幾步,奚景眠兩隻手就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樓道裏陰冷陰冷的,與外麵仿佛是兩個世界。
進了電梯之後楚虹也察覺出不對勁了, 樓道裏不見太陽,夏天的時候確實要比外麵陰涼, 但今天卻是格外的冷,是那種令人汗毛倒豎的冷,且電梯上得越高, 這種感覺就更強烈。
“何老板……”她忍不住看向何夕, 想要尋求一些安全感。
何夕抬手隨意掐算了幾下,拍了拍楚虹的肩膀寬慰道:“這裏確實是有東西, 但應該不是針對你的, 不必害怕。”
“不是針對我?”楚虹目光在電梯狹小的空間裏四下打量,來回張望著, 生怕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從某個角落裏冒出什麼東西來。
而且她也不太理解何夕所說的不是針對她是什麼意思, 不針對她又怎麼會反複讓她受到驚嚇?
電梯很快到了十七層, 他們下電梯的時候恰好碰上了同層的鄰居, 對方也是個年輕姑娘, 是個剛在附近找了實習租住在這裏的大學生。
“虹姐, 我剛路過你家門口,聽到裏麵好像有人在錘門!”那個姑娘一路小跑到了他們跟前,滿臉擔憂,“別是煤氣漏了你男朋友出不來了吧?”
楚虹聽她這話整個都驚了一下,腳步加快到了家開門門口,然後她又停住踟躕了起來。
門裏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情況,她出門之前把苗毅安置在家,又喊了母親過來幫忙照看一下,按理說苗毅發燒在床爬不起來,更別說錘門了,母親好好的也不會……該不會是母親出事了吧?
想到這裏,她立馬將手指放到門鎖上進行指紋識別,防盜門開了一條窄細的縫隙。
隔著那條縫隙,她覺得全世界都突然安靜了,耳邊回響的隻有她自己劇烈如擂鼓的心跳。
這時,一隻細白修長的手搭在了她握著門把手的手上,稍稍用力拉開了門。
奚景眠能覺察到的陰森感要比楚虹更加明顯也更加真實,但即便如此,他也跟著上前,下意識地將楚虹護在了身後。
何夕一腳踏進門,垂眼就看見了以一種扭曲詭異地姿勢倒在門邊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也三十幾歲的樣子,寸頭,額角處有一道挺長的縫過針的疤痕。身上穿著黑色的緊身T恤,T恤前襟有大片汗濕的痕跡,他的眼睛驚恐地大睜著,卻完全沒有焦點,整個人像是做臀橋時候沒起來摔在了地上一樣,小腿折在屁br股br下麵,胳膊也壓在了背後。
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楚虹的男朋友苗毅。
奚景眠跟進去的時候也看到了這副場景,那種視覺衝擊難以想象,他緊緊捂住了嘴才克製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叫。
“啊!!!”
最後一個進門的楚虹直接被嚇得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指著眼前的人哆哆嗦嗦地問:“他……這,這是怎麼回事兒?還活……”
奚景眠深吸了一口氣,用身體擋住了楚虹的視線,並嚐試攙扶她起身。
何夕則直接上前俯身,伸手探了探苗毅的鼻息,隨後淡定地直起身子,眼睛四下打量:“人還活著,就是魂被嚇住了,等處理了留在你家中的那位,他自然會醒。”
她踱步到了更裏麵,伸手推開了主臥的房門,看見一個五六十歲的婦人仰躺在床上,隻瞥了一眼便知道:“你的母親也無恙。”
楚虹被奚景眠扶起來,回頭看了倒在地上的男朋友擠眼,但也隻能選擇軟著腿跟在何夕後麵,這種時候她身邊反而會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敢離她太遠。
最後何夕進了書房。
這間書房除去門之外是一個全密閉的空間,沒有窗和其他通風口,所以室內的光線很暗,不開燈看不清東西,隻能隱約看到裏麵有一張電腦桌,靠牆的是一整排木質書架。
何夕的視線輕飄飄地從書架旁邊的白衣長發女鬼身上掃過,那女鬼臉色青白,額前有傷,頸側頂著個血窟窿,簡直慘不忍睹。她就像沒看見對方一樣,眼神沒有在對方身上停留,徑直走到電腦桌前,打開了桌上那盞沒那麼明亮的台燈。
本來房間裏光線暗,桌麵上的東西看不清,但燈亮起後她身後的兩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桌上散落著許多照片,最上麵的幾張是楚虹和苗毅在一起的合照,有他們之前一起約會時拍的網紅餐廳打卡照,也有出去旅行時拍的遊客照,何夕和奚景眠是看不出其他,但楚虹卻看得明白,這些照片分明就是她和苗毅從開始到現在的大致曆程。
而壓在這些照片下麵的那幾張照片卻有所不同,苗毅仍舊在那些照片上,但他身邊的人卻不再是楚虹,而是另一個長發的女孩,女孩很纖細,笑起來很甜,她的那條白色長裙出鏡率很高。
無論是楚虹和苗毅的照片,還是白裙女孩和苗毅的照片,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照片上都被人用紅筆打上了大大的叉,看起來刺目駭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一波一波的驚嚇已經快將楚虹的精氣神兒給耗盡了,她抖著手想去翻看一下那些照片,卻又半途將手收了回去,怕自己萬一碰了什麼不該碰的也會落得苗毅那樣的下場。
何夕將那些照片撥開,能看出來下麵那幾張照片上的長發女孩就是一直站在書架旁邊的白裙女鬼,但她並未從對方身上察覺出什麼惡意。
那些照片都被撥到旁邊去,這才露出了藏在最下麵的一個牛皮封頁的本子,前麵很多頁紙都被人撕掉了,再往後翻過好幾張空白頁麵,才終於看到了字,每一頁都記錄了日期,看起來像是一本日記。
何夕將本子遞給楚虹,楚虹遲疑地接過,隻看了一眼:“是苗毅的字。”
本子裏記錄的內容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無非就是一些生活日常。
然而就在她剛將本子放回桌上之後,本子忽然開始無風自動,“嘩嘩”地翻動起來,最終停在一張空白頁上。
楚虹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隔著半米多的距離她都看到了那張空白頁上逐漸浮現出來的猩紅色字跡——
20xx年,3月2日。
竟然給她抓到了證據,那就隻能讓她帶著那些證據永遠消失了,離婚還想多分家產,想得美!
20xx年,3月7日。
一切順利,這就是貪心的下場!
因為有之前那幾頁正常的日記做對比,何夕也直接認出這些突然冒出的猩紅字跡也是出自苗毅之手,應該是前麵被銷毀的內容裏的一部分,也是後麵那位白裙女鬼想要給他們傳達的信息。
“三月……”楚虹眉心皺了皺,人突然有些恍惚,口中喃喃道,“三月三日的時候他開始出差,一直到三月底才回來,回來之後還說出了個小車禍。”
她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呢喃囈語,隨即像是忽然想通了一半瞪大了眼,整個心髒都在狂顫。
“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說他已經離婚了是單身狀態……”而她和苗毅是從年初就在一起的。
楚虹蹲在地上,兩隻手捂著麵,難過痛苦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何夕再次看向站在書架前的白裙女鬼,對方似乎發現她能看到自己,身形晃了晃驚訝了一下,在收到何夕示意後,才將自己生前那些過往傳達給她。
她叫張淼淼,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大學出去兼職的時候認識了已經工作了的同校畢業生苗毅。
兩人同所有普普通通的情侶一樣戀愛結婚,算下來兩人已經一起走過了七個年頭兒。但就在去年,苗毅開始經常出差不回家,再之後又突然向她提出了離婚,她百思不得其解,沒有同意,卻不曾想,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早已有了外遇,且他的外遇對象不止一人!
就在今年年初,她終於拿到了他與旁人,也就是與楚虹同居生活的證據,準備找律師幫他起訴離婚。
可沒想到,在三月五日那天夜裏,他開車載她從娘家回來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車子失控撞在了路邊一顆大樹上。
當時本來該是駕駛座那邊先撞上樹的,情急之下苗毅打著方向盤,用副駕駛那側撞了過去,前麵的車玻璃被撞破,安全氣囊彈出,張淼淼的活動空間受限,恰好那顆大樹伸出來一條粗壯的枝椏,從開著的車窗伸進去,紮破了張淼淼的頸動脈。
她當場死亡,靈魂剛離體的時候她也隻覺得這是場意外。
誰知後來卻發現,這一切都是苗毅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精心準備的鯊人計劃!
如果當時她沒有被樹枝紮破頸動脈意外死亡的話,苗毅就會將車子引燃,打造一個他身負重傷從車內逃生之後,還沒來得及救出妻子,車卻突然爆炸妻子意外死亡的假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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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girls help girls
◎應該是有好戲看了◎
何夕將女鬼傳達給她的信息轉達給了楚虹,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書房狹小的空間裏三個人都未發一言,隻隱隱能聽見楚虹低微的啜泣聲。
她坐在地上以手掩麵,突然爆發的情緒瞬間將她壓垮。
到現在她才知道, 原來自己相處了半年多的男朋友竟是個人渣, 還欺騙了她,讓她被動的成為了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兒!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楚虹泣不成聲,隻覺得自己好像也成為了將另一位女性推向深淵的推手。
還是何夕率先抬腳往出走:“出去看看那個人渣吧,興許能找到什麼證據,好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何夕一動, 那個白裙女鬼也立馬跟著動了,她就跟在何夕身後飄著, 像隻背後靈似的:“你不怕我?剛才我這樣跟在苗毅那龜兒子後麵給了他一耳屎,他就癱咯!”
張淼淼變成鬼已經有幾個月了,先頭兒她都是胡亂飄蕩, 甚至還飄回家去看了看得知自己死訊之後一夜白頭的父母, 但沒有人能看得見她。後來她藏到了之前跟苗毅一起生活的那套房子裏,可能是她生前長期在那裏居住的原因, 在那套房子裏她覺得自己的魂體會更加凝實一些。
直到有一次苗毅回到那裏收拾東西, 她便跟著苗毅來到了楚虹的家,看著渣男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 她心中怨氣更重, 久而久之她發現自己有了可以移動一些物體的能力, 比如將他們脫在床邊的拖鞋弄亂, 移動桌凳, 將水杯鍋碗掀翻在地……
一開始她對楚虹也是有氣的, 當時她抓到的和苗毅同居的人就是楚虹。
但跟著他們一段時間之後她就發現,楚虹可能也是被苗毅蒙在了鼓裏,都幾個月過去了楚虹甚至都不知道苗毅口中的那位前妻已經死了的事。
見何夕沒搭理她,她又問:“以前聽說人死後會有黑白無常來勾魂,怎麼沒來勾我的?”
“沒來?”何夕蹙起眉,終於有了反應。
她本以為滯留人間的鬼魂都是鑽空子瞞過了前來拘魂的鬼差,卻從沒想過有可能是人間到地府的信息通路出現了問題,因為她是在想不到誰會有這麼大的能力能瞞過十位閻王的神力。
張淼淼腦袋晃了晃,像是在點頭,她還想再問些什麼,卻在看到地上惡心鬼的苗毅之後渾身升起一股子戾氣:“你能讓楚虹也看到我嗎?”
何夕抿了抿唇,生人接觸鬼魂總的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今日這事好解決,她本沒想讓楚虹和張淼淼直接接觸的。不過她還是從衣兜裏摸出了那個煙盒,從中選出一支煙,打火點燃。
白色的煙迅速彌漫覆蓋眼前的空間,跟著趕過來的奚景眠和楚虹腳步一頓,看到眼前竟憑空出現了一個青麵長發白裙的女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活人。
“何大師這……”楚虹腳又軟了,手緊緊扒著奚景眠才不至於整個人癱坐下去。
奚景眠閉了閉眼,有了之前李旭東的經驗,他倒是沒因為見鬼而被嚇到,但不得不感歎每次見到鬼都會收獲不同程度的視覺衝擊。
這位也太符合恐怖片裏專門嚇唬人的厲鬼了!
“她就是被苗毅害死的張淼淼。”何夕解釋了一句,然後看向張淼淼,示意她有什麼想跟楚虹說的都可以說了。
“前幾天我跟著苗毅回了趟他老家,聽到他跟他家裏人商量要想方設法讓你未婚先孕,這樣他們就能省下一大筆彩禮!”張淼淼歪著頭,頸側那個血窟窿完完全全暴露了出來,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她表情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這個苗毅就不是個好東西,他住你的用你的還想算計你!我嚇唬你那麼久,就是想讓你知道他晦氣把他掃地出門,誰知道你非但沒把他掃出去,還帶了個厲害的符咒回來,我差點兒魂都散了!”
她一張青白色的臉,幾縷長發還被血糊在了臉側,本就非常瘮人,偏偏她還努力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楚虹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腦袋,嘴角抽搐地閉上了眼。
心裏把苗毅這個垃圾渣宰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就沒想過結婚,一直隻是把苗毅當成個一起搭夥兒過日子的人,這些她從一開始就跟苗毅說過的,誰知現在這玩意兒竟然想用孩子來逼她就範!
“張小姐,謝謝你。”她這句感謝是出自真心的。
她被渣男蒙蔽,最終卻無意中害了張淼淼,結果她不但沒有埋怨自己,還不計前嫌想幫自己從渣男這裏脫身,她怎麼會不感動?
“girls help girls嘛!”張淼淼突然也開心起來,好似自己做了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一般。
隻是她笑的時候不小心把嘴角咧到耳朵根兒去了,倒在地上剛把眼皮掀開了一條縫觀望的苗毅又被嚇得鬼叫一聲昏了過去。
·
楚虹替張淼淼報了警,說半夜聽到苗毅說的夢話,內容竟然是偽造車禍殺害妻子。
警方不得不將這樁案子拎出來重辦。
劉隊翻著之前的卷宗隻覺得頭大,之前審這案子的時候他也參與了,拿起意外事故發生得確實寸,他也隱約覺得不大對勁,隻是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苗毅是故意的。苗毅那人心理素質強得很,幾次審問他都回答得滴水不漏,就算這次重新調查,怕是也查不到什麼有力證據。
他這邊正愁眉苦臉,誰知下屬突然拿著審訊記錄出來了:“頭兒,姓苗的全招了,問什麼答什麼,相當配合!”
劉隊:“……”
“他還主動告知了我們一些證據證物的藏匿地點,等我們拿到就是證據確鑿,不怕他跑了!”下屬激動地嘿嘿笑了兩聲,招呼了幾名同事就出去找證據了。
何夕和奚景眠在派出所對麵的樹蔭下。
到現在奚景眠還在為苗毅的所作所為而感到不齒,恨不得將他踢出人籍:“自己人爛做壞事被發現就幹脆直接殺人,什麼垃圾東西,跟他同一性別我都覺得跟著丟人!”
何夕側過頭去看他,沒出聲,抬手將落在他頭頂的槐樹花捏了下來。
見她沒說話,奚景眠皺了皺臉追問:“是吧哥?這種人就是給男性丟臉抹黑,把拳頭揮向毫無反抗之力的雜碎簡直不配當人!”
他義憤填膺地罵罵咧咧,何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淡淡道:“嗯,地府裏的鬼都比他好上不少,他這種死後要拔舌下油鍋,轉生再嚐人生疾苦。”
“真的有地獄?”
何夕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隨即抬眼,她看見張淼淼飄出來了,炙熱的陽光曬得她整個鬼都不太爽利,她扭曲了幾下迅速鑽進了樹蔭下。
“既然事辦完了,我這就送你走吧。”何夕從衣服裏拿出混沌瓶,心念一動,敲響了地府大門上的那個銅鈴。
不一會兒一個拘魂小鬼就出來了,張淼淼咧著嘴好奇地問:“這就是無常?”
“噓!別瞎說,咱們小鬼可不敢妄議那兩位爺!”小鬼原地“呸呸呸”了幾下,麻溜用拘魂鏈將張淼淼鏈住,和何夕打了聲招呼便開了鬼門溜了。
站在一旁什麼都看不到的奚景眠眉梢一動:“人……不是,鬼走了?”
“嗯。”何夕點了點頭往停車的地方走。
奚景眠又回味了一下,剛才他雖然什麼都沒看到,但確實感覺到了一股子寒意,他懷疑自己是嗅到了陰間的空氣。
他追著何夕的腳步,伸出一條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點兒天賦?”
他嘻嘻哈哈開著玩笑,本來隻是隨意一說,誰知何夕抬手將他的手臂扒拉掉之後十分正經地點了點頭:“很有天賦。”
他一個差點兒拿到神格的人要是都沒天賦的話,那還有誰能稱得上是有天賦呢?
“……”奚景眠張了張嘴巴,隨後猛地搖頭,“別別別這天賦我不要也罷,我怕鬼!”
說完他就緊緊拽住何夕的手臂,恨不得被她拴在腰帶上。
“幹什麼?”何夕覺得這能拿到神格的人果然跟尋常人的腦子不大一樣。
奚景眠嘻嘻一笑,揚起兩枚小梨渦:“我哥護著我!”
“……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何夕把他的腦袋推遠,仰頭望天。
“什麼?”
“……”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奚景眠沒懂她什麼意思,還在緊張地四下張望,怕是又撞上什麼邪祟了。
何夕被他逗笑了,隨即又抿住唇,把那陣笑意壓下去才問他:“最近跟宋芙有聯係過嗎?”
“宋芙?”奚景眠搖了搖頭,也覺得這事有些奇怪,“我已經很長時間聯係不到她了。”
隻不過他跟對方不過幾麵之緣,從前在奚家他們需要各自應付家裏,偶爾會碰個麵,但現在他都不是奚家大少爺了,做人也自有多了,自然沒必要再去打擾宋芙。
坐上車之後,何夕抬手掐算了幾下,隨後她彎著眉眼笑道:“往東邊走,應該是有好戲看了。”
第34章 訂婚禮
◎她聰明~◎
宋家和孫家的親事馬上就要快進到過禮的環節了, 雖然兩家都沒有明著對外公布,但圈裏人大抵也都隱隱有聽說。
其他人都在愉快吃瓜,隻有宋家二老覺得頭大。
“芙芙!”馬上就要趕往訂婚宴現場了, 林淑婉著急忙慌地將人喊住, 十分嚴肅地說,“我和你爸都覺得孫家那後生不是良配,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趁著現在婚事還沒有正式對外公布,什麼都好說,如果宋芙這時候反悔,他們也可以解釋說之前都隻是誤會。但如果等下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將訂婚的事兒應承下來,再要反悔就難免會遭人詬病。
“為什麼?”宋芙反問。
“他們孫家從租輩兒這人品就不太行, 他們家的條件也跟咱們家差遠了!”要說起孫宇鵬和孫家的不好,那林淑婉可是能滔滔不絕的, 之前為了說服女兒放棄孫宇鵬,她恨不得把孫家往上十八輩兒祖宗隨地大小便的事兒都給挖出來,“再說那孫宇鵬本人, 不說學曆工作, 光聽人說他身邊女朋友更換頻率就知道他是什麼爛點心!”
“這些我都知道啊。”宋芙點了點頭,又說, “可是之前你和爸不是說親戚朋友家我這麼大的姑娘早都結婚了, 說你們每次聚會都被說得抬不起頭,說讓我必須結婚, 越快越好麼?你們給我介紹了一堆男的, 我尋思反正都不是我喜歡的, 我選誰都一樣, 所以從認識的能跟我結婚的人裏, 選了孫宇鵬這個能最快跟我結婚的啊。”
“你!”林淑婉指著宋芙的臉, 憋了半天沒說出話來,她想了很多種可能,想著那孫宇鵬可能用什麼花言巧語把女兒蒙騙了,萬萬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她端起桌上的冷茶灌了幾口才說,“我們介紹給你的那都是門當戶對人品靠譜兒的!你這個呢?!”
“但對我來說都一樣啊,不是我喜歡的人,我管他靠不靠譜兒做什麼?婚前簽個協議,財產分割清楚,繼續各過各,但在外人眼裏你們有女婿了能抬起頭不就行了麼?”宋芙平靜地笑著,跟林淑婉此時的暴躁激動比起來,她要淡定多了。
“……”林淑婉沉默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她還有什麼不懂的?這根本就是女兒在抗議家裏一直給她安排相親,想讓她早點結婚的事兒。
想到這裏,她臉上表情從激動逐漸變得平靜下來,眼神愣在那兒蹙眉思索了片刻,終於歎了口氣:“家裏給你安排相親,也是希望你過得好,你要是不喜歡,我們當然也不會逼你結婚。”
“是不逼我結婚,但會逼我一直相親。”
被女兒兩隻眼睛那樣直白地盯著控訴,林淑婉最終敗下陣來:“那以後我們都不逼你了,這種事就順其自然吧……咱們可以取消這個訂婚宴了嗎?”
“那就好,媽媽要說到做到。”宋芙笑了。
回國才剛一陣子,家裏給她安排相親的次數她一隻手都數不過來,恨不得給她排上班兒上午見小張下午見另一個小張。
她回來是想發展自己的藝術事業的,男人影響她提筆作畫的速度。
不過她挑了下眉梢:“訂婚宴就不取消了,照常進行吧。”
“啊?”林淑婉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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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次跟宋家的訂婚宴,孫家可以說是大手筆了,不僅訂了煙城最大的酒店宴會廳,還請了不少媒體記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