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以嵐背後沒有靠山,她幫不了奚家任何!”柳芸閉了閉眼,差點兒一口氣兒沒上來,穩定了情緒後她才繼續說,“現在何夕也不隻是以前的何夕了,人家現在厲害得很,說不定再過些時日奚家還得求著人家回歸!”
之前她也沒想到,奚景眠那個逆子會跟何夕攪合在一起。更沒想到那個被所有人看不起的該死的花瓶私生子,如今搖身一變竟成了圈內人人追捧的大師!
張夫人跟她說起這事的時候她都不敢相信,直到她看了宋孫訂婚宴的直播回放,這才對何夕的能力有了一些認知。而且,聽張夫人的意思,光是煙城想找何夕瞧事的名門都已經排長隊了,她那個小酒吧也從之前的荒涼變得門庭若市。
本以為奚景眠那個脫離掌控的狗東西經過自己的一係列打壓後會狼狽得再也爬不起來,誰知道他會轉頭就抱上了何夕的大腿!
真是氣死她了!
奚弘斌聽了柳芸的話倒是沒直接反駁,他不知道何夕做了什麼能讓柳芸對她的評價突然拔高,但他向來謹慎,調查之後再下結論也不晚。
於是打發了柳芸之後他又喊來了秘書,讓他去差何夕最近的情況。
·
昨兒晚上宋芙打電話給何夕,約了火鍋店吃飯,何夕去赴約的時候也帶上了奚景眠。
宋芙看見他倆忍不住想笑:“你們哥兒倆平常是不是都穿一條褲子?”
何夕溫和地笑了笑,幽幽瞥了奚景眠一眼,心想不把他帶出來指不定又要怎麼腦補自己被拋棄呢,麻煩。
不過這話她沒說,多少還得給半神大人留點兒麵子,對別人嘴毒無所謂,左右過完這輩子就誰也不記得誰了,但奚景眠不一樣,他倆掛了之後還得在地府見呢,也難說到時候他領了神格,自己會不會需要找他庇佑。
“找我有事?”等奚景眠入座後何夕才坐在他旁邊,順手用開水幫宋芙和他一起趟了餐具,“之前的事你已經付過酬勞,因果已了,不必特意請我吃飯。”
“原來在你心裏我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客戶啊?”宋芙不大高興地撅起嘴,上邊掛個油瓶估計都穩穩當當,說完她還不解氣,衝著奚景眠哼了一聲,“奚少天天能跟你一起吃飯,怎麼我請你一餐就是不必了?”
何夕被逗笑:“倒也不是。”
奚景眠在旁邊看著兩人的互動,默默在自己的備忘錄上記下一筆:撒嬌茶言茶語行為。
又斟酌了幾秒,他又把這條筆記用重點色標注了一遍。
這招不錯,得重點學習,隻要自己最茶,就能趕跑圍在他哥身邊的其他茶!
不過宋芙很快就收斂起了刻意裝出來的表情,便往鍋裏涮肉邊說:“我找你確實是又有事兒。”
之後她就說起了自己朋友劇組裏最近出的事。
她那個朋友也是個女孩子,叫蘇雪,京城小名門背景,在影視圈做製片人的。
最近蘇雪拉著劇組在煙城周邊的一個小縣城拍戲,那邊有一個小型的影視基地。明明一開始的籌備期間劇組還一切順利,誰知這幾天正式開拍了卻頻頻發生怪事。
“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應該也是被嚇到了,說得有些含糊,具體的我沒細問,好像還有人員受傷。”宋芙蹙了蹙眉,也覺得這事有些複雜。
雖說蘇雪帶的不是什麼大劇組,但同樣會涉及多方投資人的利益,要是拍攝時出了大問題,蘇雪作為製片人估計得背大鍋了。
“把她劇組的地址和聯係方式給我。”何夕點了點頭,這意思就是同意幫忙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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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劇組
◎這不是走錯路,是鬼打牆◎
何夕收拾行李的時候奚景眠就站在她臥室門口張望。
被他盯了太久, 蹲在行李箱旁邊的何夕終於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頭去:“你沒有行李要帶?”
“啊???”奚景眠愣了一下,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像隻二哈一樣歪了下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絲愚蠢, “你要帶我一起去?”
“不然呢?”何夕笑了一下, 右轉回頭去將自己的行李箱合上蓋子,“快去收行李,還等著你當司機呢。”
她沒買車,也沒駕照,又不想在人間隨便開混沌路,隻能差使奚景眠這個助理了。
確定何夕沒打算將他拋下,奚景眠麻溜躥回隔壁, 十分鍾後拖著個行李箱出來了。
二人大概是五點左右出發的,宋芙給的地址不算太遠, 走高速不堵車的話兩個小時能到。
為了方便拍攝,蘇雪的劇組就住在影視城附近的主題酒店,因為頻頻出事, 拍攝已經停滯兩天了, 全劇組人員都留在酒店裏原地修整。
何夕他們到的時候蘇雪特意出來迎他們,隻不過她沒想到何夕還帶了助手。
“不好意思啊何大師, 這邊酒店房緊, 我隻跟他們要到了一個大床,您看……”蘇雪有些不好意思, 大老遠把人請過來幫忙, 結果還得委屈人家擠著住。
而且這邊劇組多, 其他酒店也都是滿員, 很難臨時調到房間。
“沒事。”何夕對此倒不是很在意, 出差也講究不了那麼多, 隻是讓蘇雪帶他們去房間,順便仔細講講劇組的情況。
“說起來是挺邪門兒的,我帶過的劇組不少,但由於這次開機匆忙時間緊迫,這是唯一一次沒有搞儀式的,誰知道真的就出事了!”蘇雪現在想想都很害怕,早知道就不硬擠那點兒時間,怎麼也得抽個半天把儀式搞了。
蘇雪他們這次的是一個小成本仙俠劇,劇組開機一般都要有開機儀式,拜神上香,祈求順利平安,但這次因為人員沒有那麼多,時間和資金又都很緊湊,幾位主創便一致決定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儀式,直接開拍,能少拍半天就能節約一筆資金。
結果任誰也沒想到,拍攝第一天就出事了。
第一天大家去野外拍騎馬的戲份兒,一位男演員上馬後,背上的劍一不小心戳到了馬屁股,馬兒受到驚嚇揚蹄狂奔,最後演員摔下了馬背。也幸虧送去附近的醫務站檢查後確定了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筋骨,不然賠償事小,缺了演員耽誤後期拍攝事大。
開拍第一天就不順利,全劇組心裏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就在大家順利完成第二天的拍攝,覺得前一天的事隻是意外巧合的時候,意外就再次發生了。
當天他們是開大巴車前往了一片空曠的草原拍攝幾個野外的鏡頭,拍攝倒是很順利,就是一直拍到了半夜,因為零星飄起了細雨這才收工,結果回去的時候卻不小心走錯了路,來時隻需要十分鍾的路程,晚上開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就連給他們開車的司機也覺得納悶兒,說他在影視城這邊生活工作近十年,到草原的那段路他少說也走了有百八十遍了,還從沒走錯過路,當時他都懷疑是不是撞了邪。
然而這還不是最後。
即便出了一堆糟心事,但工作也不能說停就停,第三天他們還是照常出工了,今天應該問題不大,因為所有拍攝內容都是在影視城區域內完成。
可沒想到還是出了事,當他們所有人到現場,現場環境燈光都準備好的時候,攝像導演發現機器打不開了,很快其他攝像也發現他們組所有的攝像機都開不了機。
所有人湊到一起研究了半天,硬是沒弄明白機器為啥熄火兒,但總之沒有攝像機,這一天的拍攝全部泡湯,隻能等專業人士來檢修機器。
反正拍攝任務泡湯,閑來無事,蘇雪便喊著導演以及幾個助理一起去堪景,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受到了什麼指引,幾人繞著繞著就又繞到了去前一天晚上那個拍攝地的必經之路,然後他們就發現,遠遠看過去,前方草皮並不茂密的泥路上竟然滿是交錯的車轍。
蘇雪頓時被嚇得捂住了嘴,整個人頓時渾身發寒。
攝像導演一個大老爺們兒也忍不住抖了下肩膀,錯愕道:“所以,咱們昨天根本不是走錯路,是鬼打牆了?”
“……”總導演的臉色也不好看,抿了抿唇說,“看起來是這樣,事情不太對,咱們拍攝可能要停兩天了。”
導演家裏有人懂些風水易數,家裏親戚都信這個,原本他是家中的叛逆異類,所以才會同意免去開機儀式,但現在他隻覺得渾身冒冷汗,恨不得把家裏老祖宗喊過來給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回去酒店之後他確實也給家裏打電話了,結果家裏老祖宗隻說他們可能是觸怒了當地的精怪陰魂,但以他的能力解決不了。
最後解決事情的擔子就落在了蘇雪身上,她在這邊也沒什麼熟人,隻能聯係當時在國外人是的姐妹宋芙碰碰運氣,畢竟商賈之家,多少都會比較在意風水之類的,認識幾個大師也不是全無可能。
這不,還真給她碰著了。
三人將行李放到房間後,又一起去了酒店樓上的茶室,同劇組的導演和攝像導演也早就等在那兒了。
剛一見到所謂的“大師”,導演和攝導都吃了一驚,誰也沒想到蘇雪費半天勁托了半天關係請回來的是這樣年輕的兩個人。
何夕滿臉溫和,率先跟他們點了點頭,笑道:“叫我何夕就行,這位是我的助理小奚。”
“哦何……”
導演話還沒說完,攝導驚訝的聲音就橫插了進來:“何大師?您就是那個訂婚宴直播裏的何大師?”
攝導名叫李維,正經職業是攝像師,簡直10G網上衝浪選手,前幾天那個訂婚宴的直播可是火出天際了,他特意去翻回放目睹了何夕的全部操作。
見何夕點頭後,他激動得“嗷”了一嗓子,扭頭衝還一臉懵br逼的導演說:“周導!咱們有救了!”
他說完之後蘇雪也用力點著頭,表示同意。
周導:“???”
怎麼著你們幾個排擠我?
“先說正事吧。”何夕拉著奚景眠入座,隨意地問了一句,“在這附近拍戲的隻有你們一家不順利嗎?其他劇組有沒有出現類似狀況?”
蘇雪幫幾人倒著茶,周導皺著眉明顯不太清楚別家的情況,倒是旁邊的攝導李維突然說:“別介倒是沒有這種狀況,不過附近的幾家酒店都挺奇怪的。”
“仔細說說?”
李維組織了一下語言,喝了口茶才說:“聽說這附近的所有酒店,每層的尾房都是不對外預訂的,從不住人。雖說對於尾房不好的說法很多,但大多都是住店的人比較介意,這種店家主動不對外租住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尤其影視城這邊劇組多,平常過來遊玩的遊客也多,想要有地方住基本上藥提前十天半個月訂房才行,這種遊客飽和的情況下,酒店還執意不將為房租住,總不能是嫌錢多吧?
何夕略作思索,從旁邊的圍棋簍子裏拿出幾顆棋子,有黑有白,她看似隨意地將棋子平撒在桌麵,盯著看了幾眼後又將它們收起來丟回了棋簍裏。
她算了一下附近陰氣最重的地方,先天八卦坎位指西,附近可能靠水。
“先去西邊看看吧。”何夕將茶杯裏的水喝掉,隨後起身。
“西?”蘇雪愣了一下,隨即起身跟上,“我們遭遇鬼打牆的那片空地就在西邊。”
周導和李維雖然不明所以,但覺得何夕剛才的全部操作都很有道理,二人互相對視了一下,也都起身跟上去,周導還念念有詞:“不錯,就是該去鬼打牆現場看一下!”
幾人剛走到電梯門口,電梯門就先打開了,下來的幾個人正好也是蘇雪他們劇組的。
那幾人先跟製片導演們打過招呼,隨後皺著眉說:“蘇老師,剛才修設備的人來看了,咱們那幾台設備都可以正常開機使用,沒有任何問題。”
“這怎麼可能!”李維兩條眉毛都要打結了。
那幾台設備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當天是他親自檢查嚐試過的,每一台設備都黑著屏根本就沒辦法開機,跟沒裝電池似的。
“是真的,那幾個維修師傅還以為咱們耍他們,差點兒跟設備組的吵起來!”
“很可能是你們當天受特殊磁場幹擾才沒辦法開機,今天脫離了當時的磁場,極其自然就能用了。”何夕對此見怪不怪,很快就想明白了原由。
蘇雪他們頓時又覺得渾身一針發冷,說得好聽是特殊磁場,說得直白點兒那不就是被鬼幹擾了嗎?
這種劇情從前恐怖片裏也沒少演,貞子把電視機當作來人間的通道,什麼鬼氣影響手機信號,還有的鬼一出現,整排的燈都會瞬間滅掉……看的時候覺得很爽很刺激,但這事兒真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那真是心驚膽戰哭都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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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劇組2
◎有個女鬼…◎
何夕帶著奚景眠跟著蘇雪他們先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現場。
他們劇組發生的怪事多少也傳出去一些, 這幾天都沒有其他劇組再到這邊來。
當然最主要的是沒有司機願意接到這邊到活兒。
“前幾天隔壁製片還跟我吐槽,說不知道為啥司機都不愛往這邊跑了,加多少錢都不送他們來。”蘇雪看著眼前那些交錯的車轍, 這會兒有何夕在旁邊, 似乎也讓她多了些底氣,倒是沒之前那麼怕了,“但那些當地人也沒說清是什麼情況,要拍這種野外鏡頭的劇組也隻能臨時調整計劃,暫時擱置了。”
眼前那塊兒空地還挺大,往遠看五百米開外的地方就已經不再是平整的空地了,而是一片樹林, 確實是不錯的野外鏡頭取景地。
而何夕站在這裏,確實察覺出了環境內的陰煞之氣, 因為不遠處就是茂密的樹林,陽光很少能照進去,所以如果單單是有陰氣的話那還算是正常, 但有煞氣的話就不太對勁了, 必然是有厲鬼級別的在作祟。
根據她之前的卜算,方圓幾裏陰煞之氣最重的就是這一片, 說明那個厲鬼平日經常在這邊活動, 隻是目前她還沒發現對方的蹤跡,或許這個時間對方並不在這裏活躍。
緊接著她又往前走了幾步, 蹲下去摸了摸地上已經幹硬定型了的車轍, 泥土很正常, 沒有認為招陰的痕跡, 那這事應該就沒那麼複雜。
“何大師?”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 蘇雪開始覺得身上發冷, 被強壓下去的恐懼又開始逐漸浮現,她生怕何夕查完這處之後還要去那邊的林子裏,要知道,這邊還能有些許月光照亮兒,但林子那邊隻要太陽落山保準兒是一通漆黑,“您……看出些什麼來?”
“有個女鬼,不過她沒在這裏。”何夕起身,招呼他們往回走,“回去再說。”
天黑了,她自己倒是沒關係,但其他人是萬萬不宜在此地就留的。
路上她就看見奚景眠一直在搓手臂,她側過頭去問:“很冷?”
“是稍微有點兒。”奚景眠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分明剛剛過來的時候他還覺得夏季炎熱,沒想到隻一刻多鍾的時間會氣溫驟降。
他這個體質確實要比尋常人更容易招惹到靈體。
何夕垂眼瞥到奚景眠脖子上掛著的黑繩,知道他將自己給他的平安符隨身攜帶著,便稍稍安下心來,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
幾人暫時先回到酒店休息,蘇雪幫何夕去詢問前台,想溝通一下是否可以讓何夕進去每層的尾房查看情況,誰知前台聽過之後下不了決定,直接請來了大堂經理,但大堂經理聽後直接露出滿臉驚恐,連連擺手說他們若是再胡鬧就讓他們退房。
事情談不妥,蘇雪耷拉著腦袋回了自己的房間。
何夕跟奚景眠住在8107號房,一起回到房間後何夕先讓奚景眠去洗漱,自己則在外麵思索片刻,然後開了混沌門,通過走混沌路到了酒店二層的尾房。
然而房間裏的狀況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樣,她本以為所謂尾房也不過就是作為酒店的普通房間正常裝修過,然後又棄用閑置了的客房罷了,誰知這個房間竟是個全空的,沒有床,沒有櫃子,沒有任何家具。
她也沒開燈,就用手機手電打著光,在房間裏大致繞了一圈,沒發現什麼過於奇怪的東西,隻是靠西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柳條編製的裝飾品,中間卡著一塊兒槐木製成的小木牌,肉眼看不太出來小木牌上有刻畫什麼東西,但何夕上手緩慢摸索過一遍之後,發現木牌上其實刻了一個簡易的陰氣傳導陣法,可以將聚集在本房間內的陰氣導向特定位置。
跟半山公館客廳之前的那個陣法比起來,這就是個小兒科,在木牌上刻陣法的人看上去甚至像個對陰陽之術一竅不通的外行。
擔心打草驚蛇,她也沒急著破壞這個木牌,而是又繼續踏上混沌路,去了其他樓層的尾房。
其他幾樓的尾房布置都跟二樓那個大差不差,隻有最頂層的那間有所不同。
何夕剛踏進這個房間時就發現這裏並不是全黑的,也沒有什麼床鋪家具,反倒是擺著一個簡單的木桌作為供。
木桌上燃著兩隻蠟燭,還擺了一些瓜果貢品,最中間立著一塊兒小木碑,上書“鬼女”二字,木桌正上方本該掛窗簾的滑軌上吊著白幡。
整個房間恍若靈堂,陰氣森森,若是換個人進來突然看到這些,估計要直接嚇暈過去。
這間客房的窗戶隻有一小扇,何夕過去看了,是緊鎖著的,她大致在房間裏走動了一圈,出去明麵兒上的供台,倒也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不過她可以確認,樓下那些刻在槐木牌上的陣法就是將陰氣引向此處的。
她站在供台前,盯著那塊兒寫著“鬼女”的木碑,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
於此同時,獨自在房間浴室裏洗澡的奚景眠腰間裹著一條白色浴巾,邊用毛巾擦拭著頭發邊來到水池邊,拆開酒店準備的一次性牙具,單手撐著洗漱台邊沿刷著牙。
酒店的衛生間是幹濕分離的,他的麵前是一麵大鏡子,正對著馬桶和浴室區域。
鏡麵上有顯示時間,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大概是八點左右,而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他這才發現自己可能洗澡洗得有些久了,於是他吐掉口中的泡沫,衝門外喊:“哥!我馬上就好!”
可是外麵沒人回答他,他沒多想,因為外麵電視開著,正自動播放著什麼,可能是聲音大,何夕沒聽到。於是他轉頭拿起旁邊的壁掛吹風機,開始吹頭發。
可誰知他的視線才剛轉向鏡麵,就看見自己身後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虛影,而那虛影正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向自己靠近。
吹風機嗡嗡地響著,可即便如此,奚景眠還是能聽到自己胸腔內心跳如擂鼓。
以前聽人說過,萬一看到了髒東西,一定要裝作沒看到一樣,不能讓對方知道你看得見他。
奚景眠不敢表現出任何異樣,因為剛才跟何夕說話對方好像聽不到,所以這會兒他也不敢再輕易喊叫出聲,萬一她還是聽不到,那自己可能就先無了。甚至他直視前方盯著鏡麵的眼神都不敢亂晃分毫,隻能用餘光暗戳戳地觀察此時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披散著頭發的女鬼虛影。
可能是這會兒離得近了,女鬼的身形更加凝實了一些,對方恰好從他左邊肩頸處露出頭來,明明沒什麼實感,卻讓他那半邊肩膀像是扛著什麼重物一樣沉得發酸。透過對方垂在麵前的長發的縫隙,他能清楚地看到對方咧得老長的嘴角,陰森可怖,讓他立馬不動聲色地閉上了眼,不敢再看,否則沒先被鬼害死,就要先被嚇死了。
誰知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脖子左側突然生出一股子涼意,隨後就聽見一個令他頭皮發麻的聲音:“我知道你看得到我。”
那女鬼說完還囂張地對著他吹了口陰氣。
奚景眠被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再也管不了那麼多,扔掉手中的吹風機直接就往外衝。
而那個女鬼好像很享受他受到驚嚇的表情一般,也沒有直接將他抓住,而是放他出了衛生間,然後才慢悠悠跟上去。
奚景眠出來之後才發現何夕並不在房間內,但他並沒有時間仔細思索何夕是什麼時候出去的,第一時間衝到床頭拿起手機,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滑動想要找出何夕的電話號碼。
女鬼離他越來越近,他的抓著手機的手指都忍不住顫抖,終於,他找到何夕的號碼按下了撥號鍵,就在他以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時候,手機聽筒裏卻傳出了冰冷的女音:“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sorry……”
他的手僵在半空,呆愣地緩緩抬眼。
那個女鬼的臉突然放大在他麵前。
“啊——”
·
何夕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看見身上隻圍著一條浴巾的奚景眠直挺挺地昏倒在床上,床邊有個女鬼正不厭其煩反反複複地往他身上衝,一秒不停非常努力,但奚景眠的身前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一般將她阻隔在外。
她終於暴怒,發出一聲鬼叫,像指甲劃黑板的聲音一半尖利刺耳,簡直可以納入精神汙染的範疇。
“知道為什麼你沒辦法靠近他嗎?”何夕靠在電視旁,漫不經心地笑著,眼神中久違地戴上了幾分玩味。
她對人和煩人的鬼可完全是兩種態度。
那鬼顯然已經氣急眼了,仍舊不停地向前衝撞,頭也沒回地鬼吼鬼叫:“為什麼!為什麼!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何夕嗤笑一聲:“因為他枕頭下麵藏著我給的平安符。”
“平安……符?”能畫符的都是術士,而能攔下她這個等級的厲鬼的術士……本來還在發瘋的女鬼突然停了下來,僵硬的轉身,正迎上何夕帶著幾分邪氣的臉。
“啊——”
第40章 劇組3
◎我的人◎
之前在頂層尾房裏看到那張供台的時候何夕就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如果酒店裏特意供鬼,那麼值錢他們去那塊兒銜接林子的空地沒有發現鬼魂的蹤跡就可以解釋了,因為他們有了更好的去處, 他們可以過來食香火。
可供鬼的房間裏都沒有鬼影的話就不正常了。
鬼沒有來食香火, 那說明有了更吸引她的東西,而她目前能想到的、比香火對鬼更有益的就隻有奚景眠身上的神息了。
最開始在酒吧遇見他的時候她還能從他身上堪破一些天機,但後來她在桃源村幫他立了廟,受香火供奉承村民願力,他身上的神息因此受到滋養,從而將有關他的天機遮掩,這才讓她沒能第一時間發現此事。
幾乎是一瞬間, 何夕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立刻踏上混沌路返回房間, 卻還是晚了一步。若不是之前預想過各種可能發生的糟糕狀況替他準備了護身符,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什麼人!”厲鬼被氣得發抖,她剛才差點兒就成功了!
並且, 她很難相信這一切, 她做鬼這麼多年,已經是一個等階很高的厲鬼了, 除了山上那些不出世的老道, 怎麼可能還有人能將她壓製至此?!
何夕咧嘴笑著,表情的可怕程度跟那隻厲鬼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她沒說自己是什麼人, 隻衝奚景眠那邊揚了揚下巴:“他是我的人。”
女鬼:“???”跑她跟前秀恩愛來了?!
短短幾秒鍾的時間, 女鬼已經怒發衝冠, 滿頭長發隨著她身上爆發出來的戾氣張牙舞爪地亂飛, 露出了已經爛掉的滿是血跡的臉。
“墜樓死的?”
何夕剛說完, 那女鬼突然亮出長指甲猛地向她衝過來, 那凶狠勁兒像是要將她的脖頸掐斷。
誰知何夕緩緩抬手,一張黃符順著她的指尖飛出,直衝女鬼門麵,女鬼衝得有多快,被定住得就有多迅猛,還好鬼魂不受引力和慣性影響,不然她非得栽個跟頭不可。
“我……你!”女鬼覺得這樣下去自己可能要被氣活了,果然人比鬼可怕多了!
“老實一點。”何夕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稍,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一個銅鈴,她輕輕晃了晃銅鈴,那個女鬼就像被控製了一樣自己飄到了牆根兒下,隨後她又抬手在女鬼的四肢上分別貼上了符咒,將對方釘在牆上再也動彈不得,“你被他的神息引過來,卻不知神息存在於靈而非肉身軀殼嗎?”
看女鬼之前屢次撞南牆的莽撞勁兒,何夕估計她不隻是想在奚景眠身邊沾些神息功德這麼簡單,而是抓緊時間想要奪舍。
果然女鬼理不直氣也壯,都懶得狡辯一句:“我可以吞了他的靈……”
“哥……”
就在何夕想嘲笑一番女鬼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奚景眠那邊似乎要醒了。其實讓女鬼掛在牆上一整夜對何夕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但對此時的奚景眠來說總歸是不太好,於是她眼疾手快當機立斷打開混沌門手拎女鬼直接將對方扔進了混沌界,並十分嚴肅地低聲警告:“不要亂走動,小心魂飛魄散。”
混沌界可不比陰間鬼界,鬼界至少有管理有規則,但混沌界隻有虛無,在強大的神魂一不留神都可能就會化為混沌的一部分。
何夕承認,她這樣幹確實有一些惡劣的成分在,惹了她總歸要吃點兒教訓。
空間的波動趨於平靜,她轉身坐到了床邊,奚景眠似乎並未完全醒來,更像是陷入了一種夢魘狀態,呼吸急促額頭冒汗,臉色難看眼皮瘋狂抖動,最後甚至兩條手臂也開始揮舞。
“奚景眠。”何夕伸手將那條差點兒打到自己的手臂抓下來按住,另一隻手摸到他的枕頭下麵拿出了他那個平安符製成的掛墜,“醒醒,鬼走了。”
幫他將掛墜戴回脖頸上,平安符正好垂在心髒的位置。果然沒過多久他整個人就安穩了,緩緩睜開眼。
他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夢魘中抽離出來,雙眼大睜瞪著天花板,滿麵驚惶。好半晌他的呼吸才終於平緩,僵硬著脖頸看向坐在旁邊按著他手臂的何夕:“……你去哪兒了?”
“我去……”
“給你打電話你不在服務區……”他從她手中抽出手臂,猛地坐起身不,癟了癟嘴,聲音委屈起來,“你差點兒就失去了你的弟弟。”
“……”何夕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按他所說,他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自己應該恰好是在混沌中,所以才會顯示不在服務區。她抿了抿唇,最後隻說,“給你的平安符洗澡也不要摘下來,一直帶著就不會出事。”
就算她如今已經看不清他身上的天機,但如果他隨身帶著留有她混沌氣息的平安符,在他出事的時候她也能立即察覺,不至於等到他被嚇暈。
奚景眠兩手撐在身後,眨了眨眼突然說:“人家請神求佛得來的東西不都不能洗澡帶嗎?”讓神佛看他脫br光br光那多冒犯?
“平安符是我畫的,與神佛無關。”
結果奚景眠脫口而出:“那給你看也不……!”
沒說完他就後悔了,耳根子都忍不住發熱。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果然,何夕輕輕笑了一聲,隨即又一本正經地憋住了,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的腦門兒將他按回床上躺好,手掌往他眼睛上一蓋:“睡覺吧你。”
奚景眠在她手掌底下眨了眨眼:“我剛才做了個噩夢我還沒給你講。”
何夕的手掌心被他的睫毛刮得有些微微的癢:“明天再說。”
·
趁奚景眠睡著的時候,何夕進了混沌界,之前被她隨手丟進去的女鬼正在混沌之中漂浮著,像是整個鬼都要成混沌歸去似的。
“前幾天西邊兒那鬼打牆是你做的?”何夕隻是輕飄飄地揮了下手,女鬼立馬從半空中墜落到她跟前,落地的姿勢極其狼狽很丟鬼臉。
在混沌界,何夕就如魚得水,混沌之力盡數由她操控。
女鬼爬起來,感覺自己的靈都受到了重創。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眾所周知,他們當鬼的都是腳不沾地用飄的,但剛才被甩下來的時候她卻是實實在在地砸到了地麵上,摔得非常有實感。而且,要是這個人再晚來一會兒,說不定剛才她就要被這裏同化,消散在這虛無之中了。
但就算知道對方很強,她也不會服軟,鬼臉一揚,模樣很是得意:“是我做的。”
“因為他們未行祭祀之禮?”
女鬼卻說:“看他們不爽!”
何夕歪了歪腦袋。
也不知道對方這個“他們”是單指蘇雪的劇組,還是指這裏的全部劇組。
第二天何夕醒來的時候奚景眠還在她旁邊睡著,他的臉色好了許多,睡得也安穩。
她放輕了動作先去了浴室洗漱,隱隱約約還能察覺到這小小的空間裏還殘留著些許陰煞之氣,洗漱好後她從包裏翻出一隻線香拿到衛生間點燃,空間內那股子陰冷粘膩感終於開始逐漸消散。
奚景眠醒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何夕在講電話。
她就站在窗邊,有熹微晨光照亮了她的輪廓,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極為虛幻。
“他們要見我,又不是我要見他們,還想讓我親自送上門?”她的語調很冷,刻意壓低的嗓音帶著明顯的不悅,跟奚景眠印象裏溫溫和和的模樣完全不同。
電話另一邊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奚景眠隻覺得何夕更惱了幾分,對著手機說完“不見”兩個字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時她眉心還微微蹙著,發現奚景眠已經醒來並怔怔盯著她看時才緩和了表情,唇角微微彎起向床邊走了過去:“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坐起身搖了搖頭,有心想問問剛才電話裏誰惹了她,但又覺得那畢竟是她的私事,他問了怕是會更惹她煩,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起來洗漱,等下要去影視城看看。”
野外的戲最近沒有劇組敢拍,但影視城那邊開工的劇組仍舊是數不勝數,越往中心走人就越多。
路上奚景眠還邊走邊給她講昨晚做得噩夢。
“我夢到一個挺年青的女演員,無意中撞見了幾個男人欺辱另一位女性,然後她偷偷躲起來拍到了證據,結果沒想到被那幾個男的給發現了!”奚景眠一想到當時的場景頓時又白了臉色,那夢做得很真實,真實到像是他親身經曆了那一切,“情急之下她掉進了一個枯井裏,摔斷了腿,但暫時躲過了一截。”
可是那些人已經看到了她的臉,她注定跑不掉。
“後來她從一個酒店樓上掉下去摔死了,新聞都說她是抑鬱自殺,但我明明感覺到當時是有人推了她!”奚景眠把自己講得打了個寒戰,撇了撇嘴說,“這夢做得嚇死我了。”
何夕看了他一眼,唇角彎著,幽幽說:“這不是夢。”
昨天被她丟進混沌界的那個女鬼就是墜樓而死,而且應該是臉著地,整張臉都摔爛了。
奚景眠會夢到那些應該是受了她磁場的影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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