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野外生活(1 / 2)

柳三棉對市委書記趙後禮說,楊樹是虎山溝造林治沙的重要喬木樹種。陪同考察的柳茹連忙點頭稱是。

“許書記,其實,我現在雖然是虎山鎮的團委書記,但是,這些年來我一直堅信能把虎山溝的荒山披上綠裝,我也一直在研究一種對楊樹危害極大的幹部害蟲。對任何一種害蟲,要找到防治的辦法,必須首先搞清它的生活習性和發生規律。這種害蟲僅在樹幹內蛀道危害時間就長達二十二個月之久,每個生活周期要跨過整整兩個年度。”柳茹見許傳生很認真地聽取她的彙報,便衝柳三棉微笑一下,繼續說到,“這裏的害蟲每個生活周期太長了,其中包括孵化、入侵、蛀食、化蛹、羽化、交配、產卵等過程,每一個過程長則十餘月,短則數分鍾,而且都在野外的樹林中進行。要搞清這個全過程,就必須按照害蟲的生活習性堅持不懈地大範圍調查,一絲不苟、點滴不漏地進行周密細致的觀察。我們在大路畔村建立了一個實驗基地,帶著幹糧、水壺、鬧鍾、手電、皮襖,長期吃住在野外的樹林裏。關鍵的觀察環節,許書記,有時,我每天從早上六點多開始,直到午夜十二時以後,每三十分鍾一次。有時甚至二十四小時連續進行,絕不放過每一個細小的過程。為了掌握這種害蟲發生期的薄弱環節,抓住其中最有效的防治時機,把一切都置於腦後,心中隻有自己的研究對象。”

是的,在柳茹當虎山鎮團委書記那幾年,她的那種腳踏實地的工作精神曾經感動過很多人,在虎山溝,在梨花灣,她渴了喝幾口冷水,餓了啃一塊冷饃,累了抓緊觀察中短暫的間隙,上好鬧鍾,裹上皮襖就地躺一會兒,到時間鬧鍾一響,馬上起來繼續觀察。就這樣不避寒來暑往,夜以繼日地在荒沙野地裏堅持觀察了幾個年頭,終於搞清了這種危害嚴重的害蟲的生活習性和規律,並發現了它的許多薄弱環節。接著,她又研究出了利用幹基噴霧、藥劑點蟲孔、性誘器誘殺等幾種有效的防治辦法,為製服這種作惡多端的害蟲闖出了一條新路。長期的野外生活,使柳茹顯得比實際年齡大出許多。夏天,沙漠裏熱得像蒸籠一樣,有時連氣都透不過來;冬天,寒風像刀子一樣撲在臉上,柳茹原本俊俏的臉被寒風刺破,被風沙侵襲,變得粗糙而沒有光澤。嘴唇上裂開一道道血口子,像因久旱而龜裂的農田。柳三棉當年離開虎山溝不再當農民的時候,柳茹還曾經帶柳三棉去參觀了他們的實驗基地。省報在頭版頭條位置報道過柳茹的先進事跡。後來,柳三棉和展毅在市報社時,他曾站在基地的實驗室,將牆上鏡框裏省報那篇頭版頭條文章讀完,心裏真有點兒感動。可那種感動就像一縷輕煙,很快就從眼前飄不見了。那篇文章有一個小標題:矢誌消滅幹部害蟲。當時,柳三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柳茹,姑姑,幹部怎麼是害蟲?柳茹笑著說,傻了吧你,幹是樹幹。柳三棉這才恍然大悟。

柳三棉陪同虎山經濟區考察組的人口若懸河又東拉西扯,從美軍攻打伊拉克的戰斧式巡航導彈毫無過渡就能說到漂亮姑娘的臉蛋,所談不著邊際又仿佛句句都是為柳茹而來。

但是,柳茹好象有意避開著柳三棉,她不願意看到柳三棉那熱烈的目光,畢竟柳三棉是自己的侄子。

在許傳生一行離開虎山溝以後,李冬子來了。李冬了來的時候,柳三棉正準備上車,於是,她衝柳三棉揮了一下手。

柳三棉陪著李冬子走在虎山溝的田疇上,兩個人漫無邊際地閑談著,談到中途,柳三棉突然像黃河改道一樣大幅度地改變談話方向,冷不丁問李冬子會不會遊泳?李冬子淡淡地點點頭。他竟興奮地一拍圈椅說:“那咱倆晚上去遊泳!”見李冬子沒有表態,他又說:“你若累了,今天先休息,咱明天再去遊。行,就這樣決定吧,我邀上王社和古風兩個人,我們仨好長時間沒有一塊遊泳了,還是小的時候一塊在梨花灣的河溝裏洗澡,想來挺可笑的。”直到去吃飯時,他還再次叮嚀李冬子:“別忘了明天去遊泳啊!”仿佛李冬子早答應跟他去遊泳了。那天吃飯時,李冬子悄聲對柳三棉說:“柳三棉我問你,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惡心。”

虎山溝裏有一處新建的室內遊泳館,柳三棉邀請的王社和古風都到了,他們三個男人要陪著李冬子一塊去遊泳。柳三棉帶著李冬子去尋找了半天,就唐古拉山脈和巴顏喀拉山脈尋找長江和黃河的源頭一樣,想想還是挺刺激的,何況有李冬子作陪,讓柳三棉更有一種莫名的興奮。那天的旅遊線路也有趣得很,就像領導到下麵考察工作一樣:坐中巴走一會兒,停下來步行一會兒;再坐中巴走一會兒,停下來再步行一會兒。步行的時候是走小道,一會兒沿著一條清澈的小溪溯流而上,一會兒又沿著一條小路在濃密的樹叢間繞來繞去穿行。旅遊真是能增進人的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