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這造型,很快就引來路人圍觀。
“賀老三,賣古玩講究個你情我願,總使些潑皮無賴的手段,你也要個臉?”
有人譏諷的聲音從旁傳來。
我以為這攤主會充耳不聞,卻不料他瞪圓了眼,鼻孔噗噗噴氣地懟了回去。
“放您娘的羅圈兒順拐屁吧!隻要老子能賺到錢,您管老子使什麼手段。”
周圍頓時哄笑成一團。
有人又高聲喊:“咱賀老三罵人都帶個您字兒,古玩街僅此一家,別無分號。你說你招惹他幹嘛呢?”
“閉嘴吧您呐!”
攤主又對那人懟回去。
居然是無差別攻擊,不分好歹。
我聽得無語,也擔心會招來識貨的行家。
故意又把手使勁兒一抽。
滑如泥鰍般,就把他抖摟了下去。
攤主懷裏一空,重心跟著下移,一屁股墩兒跌坐在地。
他反應卻快,腳下一蹬雙手又撲。
剛自由的手臂,就又落入他的魔掌。
也是我故意引他注意。
否則再來十幾二十個他,也撲不中我。
“別別,兄弟別氣,你說個價!”
他諂媚地看我。
我沉默,伸出五個指頭。
“五萬?賣了!”
他眼睛一亮,喊出第二個字就又被我甩開。
“別!五千,五千也行!”
我瘋狂抖腿。
這貨抱著我大腿根兒,膈應得很。
“五……五百?”
他話裏帶著顫音,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了。
非逼老子下死手是吧。
我垂了眼睫,唇邊勾出一抹笑。
“你這佛骨,不過是剔出來還沒幾日的畜骨。血絲未盡,筋膜未消,浸入骨質,還帶著一股腥氣。”
“這青銅簋雙耳正麵應為饕餮,以應吃之一念,你卻燒製成貔貅,倒也是吃了,還是隻進不出,卻與簋的用途相悖。”
“更有其上範線全無,分明是用失蠟法偽製而成。”
“還有這定窯弧瓶,氣韻呆滯、釉色蒼白,毫無玉質感可見,也為偽作。”
我指著他攤上的偽物就是一頓輸出。
“五十,五十好吧!拿了趕緊走,趕緊走!”
攤主恨不得撕了我的嘴。
上手來堵,被我一腳踹在他腰間。
“給你臉了,跟小爺動手動腳。你賣的什麼吊貨,忽悠到小爺頭上,肯給你出個價,還不好好兜著?”
我連打帶罵,還不忘了把五星錦抄在手中,隨手丟下一張五十的票子。
古玩街上魚龍混雜,沒點兒眼力來逛,被誆騙了活該。
但造假的火候不夠,被識貨的看破了眼,揍上一頓白拿了貨,也沒地兒說理去。
主打一個願賭服輸。
因此我這一番作為,沒半個人願替那攤主出頭。
反是他巴不得我坐地消失,別再把他僅剩的褲衩子也扒了。
我哼著小曲兒,溜溜達達往門口走。
手裏這一件貨,就夠我青雲直上,立地飛升的。
隻是出手的途徑還得斟酌,別被人盯上吃了黑,那才叫樂子。
我才走到路口,一輛香車按著喇叭,在我身邊停下。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美到極致的臉,笑靨如花,眼波流轉。
對我鶯聲軟語:“小兄弟,要不要去我店裏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