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拉——
包裹肩頭的布料落到胸口,飯苗臉上露出錯愕,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這麼胖?和你結婚真丟臉!”
男人西裝筆挺,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太高,以至於照不到他的臉。飯苗回頭,側身,再抬頭,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出現在上方,她嚇地跳起,猝不及防,身後的鏡子也應聲而碎。
清脆、尖銳、刺耳,還帶點兒——濕潤?飯苗刷地睜開眼,從一場詭異的無臉男噩夢中蘇醒。她的腳踢到了床頭櫃上的玻璃杯,牛奶飛濺到身上,濕潤而粘膩。
眼前是一片黑,隻有窗戶外還透進些光。嘈雜的嬉鬧聲從公園處穿透而來,飯苗眯著眼,打開手機,才發現自己昏睡了足足3小時......
已經9點,她還沒吃飯。心髒噗通噗通跳著,沒有因為噩夢的結束而平靜。飯苗想著,得找個機會讓房東把八卦鏡重新掛上,她這個月,已經連續做了無數個噩夢,小病不斷,去醫院的次數,十個手指頭也數不清。
頭暈乎乎的,又有了睡前虛脫的情況,她要快些吃點東西。冰箱距離床不到三米遠,可是她覺得好累。
點外賣吧。
飯苗住在海城西邊,靠海,氣溫濕潤。夏天的戶外,也是悶熱潮濕。她猜想,自己的身體大抵是水土不服,昏沉沉的,濕氣窩在身體裏排不出來。
對樓阿姨快60,在樓底公園跳廣場舞跳地賊六。她是80歲老太太的身體,難得動一下,最長運動距離就是從一樓小賣部,乘坐祖傳“蝸速”電梯,行至10樓。
女孩自顧自地躺在床上搖頭,歎氣,忽而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她飯苗頹廢這麼久,那怎麼行?
她得減肥,得運動,得積極向上。飯苗慘白的臉上很堅定,神情嚴肅且決心滿滿。
被子上的手機發出震動,她接起:
“喂,美女,你的外賣到了,幾樓你在?”
“10樓。”
“我上不去,電梯壞了,要不你下來拿?”
“啊?”
飯苗痛呼,聲音還夾著哭腔,噗通一聲癱倒在床上,對麵外賣小哥也是一驚,“得得得,我上來。”
“那麻煩你了。”飯苗是真想哭。她虛弱地打開外賣軟件,“財大氣粗”地打賞小哥5元大洋。
十分鍾不到,外賣顯示已送達。小哥贈送她一個表情包,感謝大佬紅包。飯苗挑挑眉,她其實窮得很穩定,這頓外賣,是今天唯一的一頓飯。
樓道裏黑燈瞎火,想要燈亮,必須凝聚丹田,雙腳蹬地。她跳起的動作剛做下,旁邊電梯打開,嗷地一嗓子,冷白的燈灑滿了整條過道,“嚇死我了。”
是對麵住的一位大姨。
大姨神情疑惑地瞥了眼飯苗,捂住胸口進了房。她對飯苗的印象算不上好。也就是一個奇奇怪怪,整日有點神經的女青年。常常穿著個寬鬆大T,頂著一張冷臉,頭發披散著,像棵路邊耷拉的狗尾巴草,大半夜的,她魂差點要嚇沒。
飯苗垮了肩,這才注意到她的飯不見了?
呼——
她住1001,不是1101!!
第10086次送錯。
抬眼看了下監控,走上前一把提走。說來也怪,她不懂建築,不懂設計,1101房按理來說是在11樓,卻莫名其妙出現在10樓。
長期沒見人出沒,應該是沒......哢嚓,清脆的一聲金屬摩擦聲響起,門開了。
飯苗彎著腰,動作凝固,一雙黑色的人字拖出現在眼前。
“我去!”
閻朔低頭,正要點火的煙都快拿不穩。
“你他媽貞子啊!”
飯苗直起身,才看清楚對麵站著的,是一個人,不是鬼......男人半叼著煙,眯著眼,神色不善。
“不好意思,我拿外賣。”她聲音不鹹不淡,又指了指頭頂的監控,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偷東西的賊。因著害怕這個冷臉男下一秒暴擊自己,飯苗提著外賣火速竄進自己家。
哎——
終於能吃飯了。
飯苗紮起長發,喉嚨發酸。她的錢包,無法支撐太久。周一開始,必須開始找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