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男人偏過頭,站起身,“再補一下漆,就行。”
“好勒,終於輪到我大展身手。”
傻狗叫了聲,想要跟著它主人去,可是某人沒搭理,自顧自地走到水龍頭處清洗。
飯苗輕拉了下狗繩,不讓瓜大俠靠近,耽誤事兒。
“小飯呐?”黃毛背對著她,嘴裏又開始閑不住,“剛剛那人你認識?我看你倆好像很熟哎。”
“是之前的同事。”
黃毛:“我看他西裝穿著,領帶打著,一看就是個精英。”他轉過頭來看她,“那你也不錯啊,在大公司工作過。”
他聲音大得引來某人的注視。
飯苗低頭,看著腳下的泥,心情有些沮喪。
那隻是看起來體麵,她不適合。
可是她又適合什麼呢?
飯苗很迷茫,不確定自己又可以做什麼。
“我哥也厲害啊!”黃毛滿臉得意,“上次一個新能源大企業的老板,高薪請他去,我哥都不去。”
“我跟你說——”
忽然,黃毛眼前晃過一片黑影,“弄好沒?”
“1分鍾,就1分鍾。”他自動閉上嘴,又低頭幹起活來。
飯苗以為人走遠,剛剛的話題一下子引起了她的好奇心,“黃哥。”黃毛沒聽見,飯苗又喊了聲,“黃哥!”
“啥?
黃毛頭也沒回。
“就是,朔哥他多大了啊?”
“跟李目那家夥差不多,28。”
“這麼年輕啊!”
“那他是哪兒的人?”飯苗想著,閻朔很高,一點不像海城本地人。
傻狗蹲在飯苗身後,看見主人來了便站起身子,止不住地往上跳,這個時候飯苗還沒注意,正準備聽黃毛爆料時,一個戲謔地聲音從背後傳來——
“對我這麼好奇啊?”男人雙手抱於胸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飯苗感覺脊背一陣發涼,他不是,他不是已經走遠了嗎?
本來還是蹲著的姿勢,現在慢慢站起身來。
黃毛嘿嘿一笑,有些幸災樂禍,“哥,人家飯苗在問你多大了,是哪兒的人?”
“哦,是嗎?”
他眼睛盯著她,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一絲真與假。
飯苗怕人誤會,直打哈哈,“我就是隨便問問。”
“想知道,就來問我。”閻朔瞧她一臉防備,緊張兮兮的樣子,覺得好笑,“飯苗,這裏不是黑社會,我也沒這麼嚇人。”
這——
她眼神鬆動了些,自己確實是有點戰戰兢兢了。
“好。”
黃毛順勢拍了拍她的肩,一副好兄弟架勢,“飯苗妹妹啊,你就和我們一樣,不要拘謹,把咱哥當親哥哥。”
“有啥事,就大大方方說。”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所以,剛剛你這麼好奇我們哥是怎麼回事?”黃毛打趣著,“是不是想給我哥介紹對象啊?”
她瞥了眼閻朔,驀地又偏過頭,“沒有,就是單純好奇。”
“行吧。”
閻朔睨了眼,慢慢悠悠地走開。
這次是真得走遠了。
閻朔低頭,輕笑了下——她,真是不經逗啊。
樹影婆娑。
光影落在地上,像水麵的波光粼粼。
不知何時起的風,吹散了空氣中的熱,帶來陣陣涼爽。
臨近下班,日照逐漸稀薄,人也沒有中午那會的躁動。幾人收拾著地上散落的工具,李目牽著他小姑姑走了進來。傻狗象征性地叫了兩聲,又蔫蔫地走開。
“查完了?”
他看起來情緒不高,愣愣地點了點頭。
黃毛走過去,“那醫生咋說的?”
“間歇性精神疾病。需要按時吃藥。”
飯苗想到上午給她洗澡時的情形,正想提醒這件事。就聽見李目氣憤地拍著桌子說,“俺姑懷了。”
“什麼?!”
路過的狗子猛地一激靈,被這大嗓門嚇地精神抖擻。
李目也是大粗人,這事兒就這麼大剌剌地當著幾個老爺們麵說出口。
飯苗有點不忍心地瞧了眼他身後的女人,還是一副活在自己世界裏的樣子,完全不受幹擾。
“算了。不說了。我現在腦子很亂。”李目扒拉了下腦袋,滿臉疲憊。“朔哥。那我今晚就睡一樓,”他牽住小姑姑,“我怕晚上一個人,她會出啥事。”
“行。今天就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