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我不是很正常嗎,這幾天,你應該沒少從她嘴裏聽到罵我的話吧。”杜童抱了把草,丟給圈裏的牛,轉身便往前方壩子走去。

“聽得可多了,她說你心眼多,騙她錢,還說那錢就當拿給你買棺材板的……話可難聽,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說。”

杜震家在半竹坡,他家房子和杜國全的房子隻隔了一道簷溝,杜國全家不管說啥話,聲音一大點,就避不開杜震。杜震是最清楚,劉芳在背後是怎麼編排杜童的。

剛和杜童一起複習功課時,他還會撿話告訴杜童,後來見杜童對這些話不感興趣,便沒再提過了。

“你和杜靜說了啥,為啥她挨打,還把你給捎上了。”杜震好奇地看著杜童。

“你怎麼知道她來找過我,還知道她和我說話了?”

“背草下來的時候,我聽到的。”

“沒啥,就是杜靜想讀書,劉姨不願意供,說錢被我拿走了,沒錢給她讀書,所以她來找我。”杜童不想多提杜靜,說了一句,便催促杜震趕緊回家,並約了明天下午防空洞彙合。

杜震沒問出來啥,聽到坡上他媽隱隱傳下來的喊聲,看了一眼杜童,便從竹林小徑回了家。

這會兒天色已完全黑下,蟬啼聲在耳邊叫囂,肖中雲和杜國樹都回了家,一家三口坐在燈下,說著話,吃完了晚飯。

杜童在飯桌上,給杜國樹說了一下明天去公社簽字的事。

杜童要辦的那張收養證明,對她很重要,同樣的,對杜國樹也意義非凡。

有了那張證,自己親手養大的閨女,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喊他爸爸了。

這一聲爸爸,他礙於兄弟情麵,十幾年前不得不讓出去,如今,他終於能聽到了。

杜國樹高興得一個晚上都沒睡著,第二天天剛亮,就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崔促杜童趕緊起床去鎮上。

今天對杜童和杜國樹來說,都是個特殊的日子。

兩人吃完早飯,高高興興出了家門。今兒是趕集日,杜童和杜國樹雖然出發得早,但街道上依舊熱鬧非凡。

街道兩邊,做小生意的商販已經占好了自己的位置,杜童還看到有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在菜市場邊擺了一個攤子賣平菇。

杜童有些好奇男子的平菇是從哪來的。

據她所知,鳳凰市這一片可沒有種植菌的。她想去打聽一下,可看了一下時間,決定還是先把收養證明拿到手,再來打聽。

鎮尾公社處,公社領導已經來上班了。杜童找公社守門的大爺問了一下婚姻登記處在哪兒,便喊上杜國樹去了專辦結婚離婚的辦公室。

辦收養證明和婚姻登記是一個部門。這是上輩子,杜童和杜國樹打官司跑證據時知道的,要不是有過一次經曆,杜童怕還摸不清這門道。

時間還早,這會兒婚姻登記處除了工作人員,沒有其他人。杜童讓杜國樹把戶口本和身份證給她,然後直接找上工作人員,說明自己的來意。

“小姑娘,要辦收養證明的就是你啊,你的情況我們已了解過,讓你監護人過來簽個字就成。”

負責給杜童□□的是個三十出頭的女子,在聽明杜童的來意後,她還好奇地多看了杜童兩眼。

沒辦法,國家出台收養法兩三年了,今兒這頒發出去的收養證明,還是公社頭一份。工作人員就想知道,來□□明的人長什麼樣,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情況,是需要辦收養證明的。

收養法雖然出台,但卻沒在民眾中普及,按當地人的習慣,這種送給別人養的孩子,頂天上個戶口就成,根本就不會想著來辦收養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