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那人“你在說什麼?”的目光,雲曜笑了笑,斟滿酒杯,沒再辯駁:“是我糊塗了。”
說罷,將綠蟻酒痛快地一飲而盡。
周圍響起幾聲叫好。
“真爽利!”
“我也得陪一杯了。”
此刻,微風吹拂,缺月當空。
浮著綠沫的酒液,映出一張張稚氣年輕的麵龐,被盈盈笑語吹皺。
*
等回到住處,已是後半夜。
古代沒有路燈,僅靠月光指引。四下無人,曲徑幽深,闃靜無聲。
所幸雲曜方向感不錯,順利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剛推開院門,她便看見,屋內竟亮著光。
透過窗戶,隱約可見影影綽綽的人形,那人似乎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燭光將他的側臉投在紗窗,拓下清俊的輪廓。
【宿主,這是陸丹若。】
雲曜心頭一咯噔。
不會吧。陸丹若還沒睡?
老天奶保佑,可千萬別是為了跟她理論才等到這時候的。
可惜,事與願違。
當她推開門後,耳邊便傳來了幽幽的男聲。
“……對不起,玉鏡娘子。”
這話來得出其不意,差點把她嚇得栽了個大跟頭。
按理說,麵對這沒頭沒腦的道歉,正常人都會下意識問一句“何出此言?”。
但雲曜硬生生按住了自己的這股衝動。
她知道,如果這樣追問下去,以陸丹若那清奇的腦回路,自己少不了要費心力跟他掰扯。
——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夜已深,明日還是她第一天正式上學,千萬不能出岔子。
於是,雲曜匆匆瞥了他一眼後,便拿出箱篋中的被褥開始鋪床。
嘴裏隻含糊地“嗯”了聲。
意思很明確:她沒有聊天的意思,話題在此終止就可以了。
可顯然,陸丹若並沒有領悟到雲曜的深意。
“像你之前說的,我已經把耳珠摘下了,你看。”
陸丹若伸手將頭發向後捋了捋,露出耳垂——雖仍能看到耳洞,但沒有琉璃耳珠的存在,並不會讓人第一時間注意到。
雲曜:“嗯。”
沙沙——
鋪床,鋪床。
“還有你之前送我的蜜餞……味道不錯。你是在城中買的麼?”
雲曜:“嗯。”
沙沙沙——
繼續鋪床。
“我方才隱約聽到西苑那邊傳來言談聲,是你跟其他女君麼?沒想到你才剛搬過來,就與她們有了交際。”
雲曜:“嗯。”
呼……
終於鋪好床了!
她不顧身後陸丹若的絮絮叨叨,直接背對著他,開始脫衣服。
天色已晚,是入睡的時辰。
自己折騰了一天,如今放鬆下來,實在是有些疲累。
“你、你怎能在兒郎麵前換衣服?!”不出所料,身後又傳來了陸丹若大驚小怪的聲音。
“你別看不就行了?”
雲曜懶得理他,繼續我行我素。
她身後的陸丹若“你你你——”了一會兒,見雲曜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便漸漸噤了聲。
古代人換睡衣不像現代人,要把衣服脫到隻剩貼身內衣;恰恰相反,很多人一直都穿著將身子遮得嚴嚴實實的中衣,睡覺時隻要脫下外衣就好。
在雲曜看來,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也就是脫了件外套而已。
等她脫到隻剩下身上舒適的素白雲緞中衣,回過頭時,雲曜看到陸丹若滿臉通紅地偏過頭,用手遮住了眼睛。
“屋子就這麼大,如果你不事先提醒我一句,我如何能不看你?”
陸丹若遮著眼睛,悶悶開口。
正如他所言,屋內雖然寬敞,但或許是因為房間定位是“集體宿舍”的緣故,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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