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他終於下定決心,猛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對著候在門外的安公公大聲吩咐道,“來人,擺駕鳳儀宮!”
對,他要立即去向那個女人興師問罪,卻忘了,他真正該問罪的是,他的禁地,怎會突然陣法失效,靜和的無意中闖入,還沒能被暗衛及時發現了。
而當蕭君軒的聖駕時,靜和正在夢蘭,夢竹等人的侍奉陪伴下用晚膳。
“皇上駕到!”隨著內侍一聲通傳,蕭君軒邁著大步走了進來,隨之被帶進來的,是一股橫掃一切的帝王霸氣。
他的出現,有些意外,也有些讓人驚訝,畢竟他之前的每次出現,可從未如此大的排場,靜和連忙起座,帶著宮人一起到門口行禮接駕。
“臣妾見過皇上,不知皇上大駕光臨,臣妾該死!”靜和竟是緩緩的說道,聲音與神情皆極其恭順,明顯是故意拿之前的話來堵他。
在回來時,她在那後庭院裏亂穿亂走,根本怎麼都走不出去,甚至連來時的路都找不到了,最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一聲不吭的將她提溜著直接帶回了鳳儀宮後院便消失了,她知道,那肯定是他的人。
聽她口中的那句“臣妾該死”,蕭君軒瞬間便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心裏悶氣著她這明顯是說給他聽的,卻是忍著怒氣不再言語,也不理會她,反倒是自顧自的拿起碗筷,優雅地吃了起來。
見他如此,雖然於禮不合,但此時卻無人敢吭聲,靜和本已吃了一半,腹中並不饑餓,因此隻是靜靜地坐著,看著這位高貴的帝王,竟是津津有味地用著她吃剩下的菜肴。
然而,她表麵風平浪靜,內心早已掀起了狂風巨浪,在心底暗暗想著,他今日在乾清宮後院與楚瑾心看著怎麼都像是在談情說愛的樣子,卻突然被她壞了好事,當時他可是怒極了,此刻又尋上門來,還滿臉陰沉之色,定然是不會輕易繞過她的吧。
隻是,他如果是來問罪的,卻又在這裏如此用膳,她可不敢認為他是餓極了,也就沒那麼多規矩了,要知道,別說整個皇宮,怕是整個燕國,也沒幾個人敢讓這位餓著吧,隻是,他用膳之後,又要做什麼,給她定罪嗎?
她承認,她因為一時好奇,去了他的後庭院,卻是不對,但是,也沒人,更沒標示說她不能進去啊,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何況,哪裏她也沒發現什麼秘密,最多,她也就是個在禁足期間,偷摸著出了鳳儀宮的罪名,他總不能因為她壞了他跟其他女人的好事,就給她定個莫須名的大罪吧,那她便誓死不任人宰割,她在這燕國後宮已經忍得夠多,夠久了,縱然因此等待她的,是驚濤駭浪,那她也要以死相抗。
想著,她隔著衣袖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心中意誌更加堅定,她堂堂陳國公主,從此後,寧願死,不受辱,絕不會像今天那樣,被他或者是隨意的那個女人就能奚落!
蕭君軒微不可察地輕蔑一笑,她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又怎麼躲得過他一雙風眸?
很快,蕭君軒就吃完了,他輕輕放下碗筷,站了起來,一旁侍候的宮女,馬上為他奉上了溫水與幹淨的濕布,他慢悠悠的在盆中洗了洗手,用濕布擦了下嘴臉,便一把將那布扔在宮女手中托盤之上。
然後,他便在靜和等所有人略顯驚愕的眼神中,邁開大步向門外走去。
“皇上要回乾清宮嗎?”安德路有些忐忑的連忙緊跟上去,恭敬的問道。
蕭君軒卻是停下了腳步,略微沉思了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說道,“朕做什麼,還需要向你這個奴才報備。”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邁出了房門,隻餘下安德路錯愕地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焦急的追了出去,“皇上!”
靜和站起身來,聽到安德路在門外大聲而焦急地的聲音,一行人便向宮門的方向而去,他為何來了,一聲不吭的吃了頓飯,竟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呢?
她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待到夜色漸深,靜和洗浴過後,便拿了本遊記,坐在了貴妃榻上看著,完全沒有休息的意思。
因為她想通了他下午的怪異舉動,她猜到,他今夜一定會來的!
果然,亥時更響一過,蕭君軒的高大身影便獨自出現在門內。
靜和冷冷抬頭,手指緊緊的扣住書本,緩緩站了起來,平靜的輕聲道,“不知皇上深夜到此何事?”
蕭君軒未應她,而是一步步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半晌後,才帶著一絲威嚴的沉聲道,“古往今來,天下間還有沒有像你這般囂張大膽的嬪妃?”
“皇上又一次弄錯了,靜和如今在宮中雖然有名無實,但好歹也掛著個皇後的位份,乃皇上正妻,可不是皇上的嬪妃些吧?”
“嗬嗬……說到底,還是朕錯給了你這個皇後的位置了?”蕭君軒笑得意味深長,“靜和現在以朕的皇後自居,下午卻又見到朕與朕未來的準皇後在一起,是否心中吃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