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如今怕是難敵燕國大軍壓境了,而我晉國,也我也隻能答應暗中相助,不到關鍵時刻不會出兵助陳國的,畢竟,燕晉聯盟,乃是事實,而晉國亦是父皇說了算,若燕國攻打陳國,我能說服父皇不對陳國用兵,亦是不易,更別提和燕國撕破臉,若父皇若真因為陳國而這麼做,那對陳國的結果,怕也都是一樣的,所以……”
楚宸望了一眼靜和,見她好似未懂自己未說完的話,便又隻能接著說道,“我父皇若是與燕國翻臉,出兵助了陳國,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陳國願意歸降晉國,那也意味著陳國終究還是麵臨被破之事,唯一的區別就是,可能會減少陳國城池全部遭到燕國鐵騎的踐踏,因為,隻要陳國歸降晉國了,到時候,燕國發兵攻打的便不再是陳國,而是要與我晉國兵馬想見了,那父皇定會迎戰,隻是這樣一來,好似你如今所做之事,皆毫無意義了,反而還加速了陳國的滅亡!”
靜和望了一眼坐於對麵,說話突然不再溫文笑意,反而是沉下了臉的楚宸,隻見此刻的他,雖是一身白衣素服,但氣度高華,神色威嚴,侃侃而談,不愧為指揮若定、一呼百應的一國太子,竟比她的皇兄更要顯得睿智深沉幾分,隻是少了蕭君軒的那一份威嚴和霸氣,但兩者氣質原本不同,而蕭君軒,與他終可謂棋逢敵手了吧?
“宸兒所言極是!”待楚宸話音剛落,墨染便接口道,“隻是如今你雖明麵上下落不明,晉國大事又迫在眉睫,不可再在此耽擱下去,需要早日回國才好?至於燕國這邊,原本也不是青悠一個小小女子能夠左右的,依老夫之見,宸兒回國後,可休書一封,將青悠之事,可你剛剛所言顧忌告知青悠皇兄,他既是陳國太子,定有過人之處,此刻怕是早已得了消息做了準備,若燕國真的因此發兵陳國,他定會臨危登基,掌陳國大權,那時候,他或許比如今的陳皇看得更遠闊一些!”
聞言,楚宸思慮片刻,終道,“不管是那條路,陳國怕是都……現在隻能看蕭君軒的了,看他是否會因為青悠還下落不明之時,而無正大光明的名號發兵,畢竟陳國也不會因為此事而對燕國挑釁,反而給了燕國理由。”
“這倒是事實,現在隻看那燕皇顧忌名聲與否了!”墨染所有所思的說道。
聽到他們的對話,靜和原本揪緊的心,又鬆了一口氣,想到她之前的計劃,蕭君寅曾說過,就算她逃不了,被抓了回去,蕭君軒再氣惱,也無非就算懲罰她,定不會因此而連累陳國,可如今,事情卻變得複雜了,楚宸雖是好心,助她一臂之力,卻也怕是更加激怒了那個男人了,瞬間又不禁心底憂慮起來。
靜和靜靜地想著,她之前沒有想到的是,竟是把事情弄成了這樣,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已經無法回頭了,隻能向前,或許,就連楚宸自己也沒有想到吧?不過,不管他是怎麼想的,但他終究是幫她到了這裏,如果自己的國家最後真要被燕國所滅,皇兄也不會因為晉國的相助而貪生怕死賣國求榮,這將會是所有陳國臣民的屈辱吧?
想著楚宸剛才的建議,讓她給皇兄寫這樣的一封信,她不僅想起了蕭君軒當日也曾讓她如此做過,而她當日未真正去做之事,今日又怎可會去做,無論他是好心也好,假意也吧,總之,她殷青悠是做不得這些苟且偷生之事的,何況是一向高傲的皇兄呢?
突然想著,自己好似做錯了什麼,但又抓不住那點異樣的源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悄悄站了起來,趁他們正商討入神之時,獨自走了出去。
而正認真聽著師父之語的楚宸,抬起頭來,注視著她悄悄離去的情影,眼神幽深,嘴角卻又不經意地彎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從堂屋出來後,原本天色還未全黑,可沒站一會兒,這天便墨汁般濃黑得不見一絲光明了,靜和攏了攏身上的寬厚棉襖,並未進屋,就這麼看著外麵,漸漸的,遠處開始又顆顆微弱的星光了,接著,月亮倒是從那厚厚的雲層裏硬是擠了出來,雖這一夜不算月色明朗,倒也不是陰雲厚重始終不見月的黑暗。
靜和獨自立於屋簷下的欄杆處,望著天上明月,想著自己那一日突然醒來後,卻發現一切都與自己原本所計劃的不一樣,又來不及反應,甚至來不及多想,便與楚宸一起驚心動魄的到了這裏,又為了適應下來的這些來不及多做休息的繁忙日子。
或許,她不是為了忙,而是為了以這個借口,讓自己忙,因為隻有這樣,她才可以不去想這件事過後所帶來的後果,可是如今,當她一切都做得井然有序了,她便再也沒了忙的借口和理由,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去想起那些她留在燕國皇宮的人,想起薑毅夢竹他們,若是之前,他們已經為她的離開鋪好了後路,那麼現在呢,她這邊的異變,可是會影響到他們原本的計劃呢?他們可都算是她的親人了,難道會因為她而避免不了這一無妄之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