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畏神色莊重:“僅為此事,別無他念。”
鮮於弘看了一眼李道源。
李道源輕蔑的一笑,他對舍利畏所說的話,一個字也不相信。
鮮於弘也從李道源輕蔑的一笑中,讀出了李道源的判斷,與他的判斷一樣:貪生怕死,貪圖榮華富貴,偏偏還愛麵子,拿龍華寺當幌子。
不過,這樣的人才好拿捏。
鮮於弘說道:“大師,迷途知返。本官很是欣賞,不過重建龍華寺,卻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做主的。須看大師立下什麼功勞。”
鮮於弘這樣做,而是招降納叛,從來是元朝製勝法門。對南宋戰鬥之中,發揮著作用的。就是新附軍。如果舍利畏真心投降。
鮮於弘也一定會重用的。算是為其他人找一個榜樣。
舍利畏臉上露出忍不住的歡喜與驚訝,隨即立即收斂,回到了高僧,無欲無求,古井無波的神情,說道:“阿彌陀佛,能為朝廷出一份力,是貧僧的本分。”
舍利畏這一瞬間的演技,完爆後世所有影帝。
因為他這裏有一絲的不對,就是性命之憂。
人生沒有第二次排練的機會。
鮮於弘看到舍利畏那近乎本能的貪婪表演,眼睛之中閃過看透此人的自得,說道:“聽說大師知道虞醒此人?”
舍利畏說道:“正是。”
隨即舍利畏將虞醒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全部說了出來,更是將自己的事情,也說了出來。除卻因為自己,也舍利畏已經換人這一件事情,也順便隱藏了自己的羅殿王子的身份。其他的,還有一些虞醒的技術手段。
其他的隻要他知道,隻要鮮於弘問道。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鮮於弘僅有一絲懷疑,也煙消雲散了。
很多細節,不是本人經曆,是萬萬不能知道的。
眼前這個和尚即便有其他圖謀,在眼前這一件事情,也決計沒有其他想法。
隨即,鮮於弘徹底忘記懷疑舍利畏,沉浸在驚訝之中。
“什麼,虞醒娶了張玨的孫女?”
“什麼,虞醒入山時才二十三人,其中還有一個女的,而今已經擁兵數千,先破芒部,後破水西?”
“什麼,虞醒以數百破芒部數千,以兩千破水西萬餘,更是殺了水西首領,令熟悉陷入內亂之中?”
“什麼,虞醒在山中修建城池?統合各方,自稱蠻子敦州刺史?”
“-------”
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說道:“這怎麼可能?”
鮮於弘可不是沒有打過仗的人,他是從百戶起家,一路打到了這個位置,正因為太清楚打仗是什麼回事?
就明白,以弱勝強,以少勝多,是多難了。
更加明白,以新建之軍,破各部編練很久的軍隊是有多難了。
韓信那種隨便拉一些人就能打仗的本事,青史上不敢說絕無僅有,但也不多。
反正鮮於弘自己做不到。
畢竟韃子與南宋大戰連年,可不是沒有吃敗仗,他鮮於弘真有那本事,何至於多年下來,熬一個總管?
正因為明白,他才不相信?
天下哪裏有這樣的神人,有這樣的神人還被他遇到?
“大人,我也覺得不相信。”舍利畏說道:“隻是,我是親眼看見虞醒此人的才華。實在是-----”舍利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隻是發自本能地說道:“天縱奇才。”
“大人有所不知,他為何能百戰百勝?乃是因為他給士卒裝備甲胄,武器精良不說,還以軍功授田。”
鮮於弘心中還是懷疑,說道:“那你為什麼離開虞醒?”
舍利畏說道:“因為大宋沒了,虞醒再厲害也是一個人。也正因為他如此厲害,才可以做貧僧的晉身之階。貧僧與虞醒相交一場,不忍見他最終功敗垂成,沒個下場?”
“不如讓他將自個送給貧僧,成就貧僧一場富貴。”
“他遲早要將這首級送人,何不送於故人?”
“豈不妙哉?”
這一番話,真是一點破綻都沒有,龍大山都被嚇到了,暗道:“我要不要跟隨師傅出賣了使君?”
“大師,實乃妙人。”鮮於弘對舍利畏表現出這股無恥勁,都有一點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心中固然更看不上了,不過卻越發相信了舍利畏,無他,這種外表道貌岸然,內裏無恥之尤的和尚,才是他心目中大多數和尚的形象。
“大師,你覺得該如何對付虞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