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蔣英姿
的士東繞西轉了個把小時,我漸漸感覺有些不對勁,車上除了司機,後座上還有一個男人。在我上車的時候他有可能是趴著的,我沒有看見。很顯然,我被劫持了。
很快,我鎮定下來,我知道,綁匪雖然看上去窮凶惡極,其實心裏也是很虛的。我故作平靜地問,你們要幹什麼。坐在後座的人說你應該明白。我說我沒帶錢。開車的男子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看著我說:“那就要你的命!”後座的男子用一把匕首卡住了我的脖子。我渾身發起抖來,再也裝不出堅強的樣子了。我將錢包拿出來交給他們,裏麵隻有可憐的五十塊錢,我說你們如果嫌少我就給我老公打電話,要他給你們送錢來。開車的男子冷笑,是想打電話給老公報警吧?我慌忙說,不會的,我老公不會報警的。他知道我在你們手裏,一定會送錢來的。
後座的男子說:“如果報了警你就別想活了!”他命令我拿出手機撥打老公的電話。撥通後我才“喂”了一聲,就不讓我接了,搶過電話說:“你老婆在我們手裏,趕緊拿五萬元來贖人,不然,就等著給她收屍!”電話掛斷之後很久不見老公打來,男子又撥了過去,剛說幾句話就氣得把手機都摔了。我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他不願意拿錢來贖我嗎?”男子狠狠踢了我一腳說:“準備去見閻王吧你!不能怪我們心狠手毒,隻能怪你遇人不淑!”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會不管我的。請你重撥一次號碼好嗎?讓我跟他說。”我哀求。男子把手機撿起來,我重報了一遍號碼,電話通了,我搶過電話就淚如雨下。我說:“晨,快來救我,我被綁架了!”電話那頭卻說:“你是誰啊?開什麼玩笑?”我喊著說:“我是邱彩霞!”他冷酷地說:“對不起,我不認識你!”這時我聽到他旁邊有個甜甜的女聲:“誰來的電話?”他說:“一個瘋子。”我氣急敗壞地問:“你和誰在一起?不是說加班嗎?不是說你們辦公室都是男的嗎?你這個混蛋!”他“咚”的一聲掛了電話。我瘋狂地喊起來:“晨雨!晨雨!你來救我啊!求求你!”可是他已經掛了機。
我瘋狂地重撥那個號碼,回答我的是“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如五雷轟頂,我嚎啕大哭起來。綁匪也有些急了,威脅我說:“趕快打電話給你父母。”
我說我父母不在這個城市,他們在鄉下,家裏沒有電話。
他們相互看一眼,又問我:“有沒有親戚?”我搖頭。
“我們會殺死你,碎屍萬段。”他們嚇唬我。
“你們殺死我吧!殺吧!”我大叫起來,“我不想活了!”
我開始哭述自己的愛情,婚姻。我和老公是怎麼樣相愛,我們怎麼不容易走到一起。原以為奔著愛情而來,卻不知等待我的是這樣的結局。我一直被蒙在鼓裏,我以為他愛我也和我愛他一樣深,卻不知道他早就有了別的女人,我還指望他來救我,真是天真啊。我明白了他為什麼給我投那麼高的意外傷亡險,原來他早就有預謀。想到這兒我馬上止住了哭,惶恐地盯著我旁邊的男人問:“你們是不是受他指使的?目的就是要殺掉我?他給了你們多少錢?”
“……一定是這樣的。你們是一夥的,混蛋!”我雙手在窗玻璃上使勁敲打起來,“我死了以後變成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被推下了車,兩個綁匪開著車子揚長而去。我追著車子喊:“你們有種就殺了我啊,別跑啊!”
一邊喊一邊掏出電話撥打了110。
老公趕到警察局時,我正在接受案情登記。
“為什麼在遭到綁架的第一時間,要撥電話給陌生人,而不是給你丈夫?”記錄員問我。
我看了丈夫一眼,他臉上全是驚恐,我說:“我不想讓他著急。”
“那如果人家撕票呢?”記錄員問。
“綁匪在沒有得到錢的時候一般不會撕票的,他們也不會想隨便犯下一樁命案。”我說。
“你很勇敢,但是你這種做法我們還是不提倡,太冒險了。對了,能不能問一下你的職業?”記錄員問。
“演員!”丈夫緊緊摟著我,代我作了回答。這是第一次,他說起我的職業時語氣裏充滿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