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竟然重生了(1 / 2)

剛過完年,上元節後。

燕京還下著小雪,窗外的枝椏裹著銀裝。屋裏邊暖烘烘的,炭火燒得正旺,外頭的丫鬟不知在小聲議論著什麼,細細碎碎的聲音叫人毫無睡意。

沈元錦仿佛做了一場夢,夢裏她死在了嫁給韋景煥的路上。

眼睛一閉一睜,卻是回到了這個暖烘烘的屋子裏。

是她的閨房。

她動了動躺得有些僵硬的身體,看了一眼身上的藕色短襖和鵝黃馬麵,佯裝鎮定地下了床,往銅鏡邊走去。

“大姑娘方才不是說午後困得很,打算小憩一會嗎,怎地這就起來了?”

厚厚的簾子被掀開,還未見到人,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沈元錦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略有些痛的頭,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是她身邊的一等丫鬟書畫,是沈元錦已故的母親從娘家帶來的。

“哎喲,大姑娘怎地光著腳丫子四處走!快些穿上鞋回床上去,仔細凍壞了身子。”書畫瞧見沈元錦光著腳站在銅鏡前,驚呼一聲,三兩步到床邊去取來繡鞋,伺候沈元錦先套上鞋,方虛扶著沈元錦的胳膊,想將人往床邊請。

“不礙事。”沈元錦看了一眼銅鏡裏的人,確定這模樣還是自己,且是十四五歲尚未出閣的自己,倒也放下心來。

書畫扶著沈元錦往床邊請,見沈元錦打量著自己,眼神有些閃躲,瞧著頗有些不自在。

“大姑娘瞧著還是累得很,不如再小憩一會,待晚一些奴婢再喚您起來。昨兒個大少爺不還說今日從衙署回來,便帶新字帖來給您嗎?您先小憩一會,想姑娘醒的時候大少爺也該回來了。”

沈元錦被書畫按著坐回床上,看著對方端著的笑,有些不解地皺起眉,總覺得對方這番作態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你瞞了我什麼?”沈元錦從對方手中接過手爐,抬起眼來看她,聲音瞬間冷了下去。

書畫為沈元錦披上披風的動作一頓,連忙賠著笑:“奴婢哪兒敢!姑娘也知道,奴婢的母親是大娘子的陪嫁婆子,自小奴婢便跟在大娘子和姑娘身邊,是最忠心不二的。”WwWx520xs.com

“你的忠心,我當然知道。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如此忠心不二的你也跟著瞞我。”

沈元錦自己穿好鞋襪,站起身來急匆匆往外走去。

她現在的模樣,瞧著不過十四五,記憶中在這個時候要死死瞞著她的,除了祖母的去世,就隻有……鎮遠侯府上門退親!

見沈元錦往外跑,書畫連忙抓起旁邊的鬥篷便跟著往外跑,嘴裏還喊著:“姑娘!大姑娘!您便是要出門,也多穿幾件,可莫要凍著自己。”

沈元錦可怕生病了,聽到這話,在門口停下腳步,接過書畫手中的鬥篷,往自己身上仔細披好,方才繼續往外走。

鎮遠侯府這門親事,是沈元錦她祖父與鎮遠侯定下來的。

那年夏日,蓮塘上微風正好,亭子裏邊喝著茶的兩個老人,談笑間便將鎮遠侯世子葉寒山和沈元錦的親事定了下來。

前世的這一天,沈元錦在屋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才聽偏房提起,自己被鎮遠侯府退了親。

那偏房自然是沈父的小妾,姓柳。因沈家大娘子去的早,這沈家的管家權一直把握在柳偏房手中。

原本大少奶奶入門的時候,柳偏房身為小妾,是要將管家權交給嫡長媳的。可柳偏房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硬是叫大家夥覺得大少奶奶不能管事,隻她柳偏房是能幹的。沈父不知內情,隻瞧見了大少奶奶管不好家,便還是將對牌鑰匙都留在了柳偏房那。

家中無主母,柳偏房又慣會扮柔弱,沈元錦在她身上吃了不少虧。

前世沒有細想,今生一醒過來,沈元錦倒是想明白了。當年所謂的無意說漏嘴,其實都是故意的。

退親對閨閣女子來說可是大事,家中怕她一時接受不了,便打算緩一緩再想辦法告訴她。可當天晚上柳偏房便假裝說漏嘴,將此事透露給了沈元錦。

這夜是一家人一塊兒用飯的,沈元錦記得前世那個時候,老太太的臉色難看得要命,狠狠瞪了柳偏房一眼。

沈元錦跑出二門,追到出府的必經之路上,正瞧見即將離開的葉寒山。

怎麼回事,竟是他親自來的?

沈元錦愣了愣,前世的她難過於被退婚,根本不知道今日來的人是誰。

“葉……葉世子留步!”

平日裏沈元錦雖說嬌生慣養,可見外男還是頭一回,何況這人還是剛與她退婚的前未婚夫。

前方的葉寒山穿著藏藍曳撒,身上披著狐裘,往前走的腳步一頓。他回過頭來,瞧見跑得雙頰紅紅的沈元錦,神色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沈元錦會親自追出來。

在前邊引路的小廝見沈元錦來了,似乎有些尷尬,連忙對葉寒山解釋:“葉世子莫怪,大姑娘平日裏不這樣的,許……許是有婆子丫鬟在姑娘耳邊嚼舌根,方才不管不顧地追出來。”

誰不管不顧了?

沈元錦聽見這話一皺眉,撇撇嘴,卻也沒打算與這小廝一般見識。她上前兩步,看著葉寒山,小心翼翼地問:“世子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