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錦方才十四歲,葉寒山比她大兩歲,高了她整整一個頭還要多一些。
也不知是要避嫌還是為了不讓沈元錦一直仰著頭看他,葉寒山後退了幾步,方才點點頭。
對於沈家,沈元錦還是熟悉的,帶著葉寒山七繞八繞,便找到個沒人的地方。
她今日得想辦法說服葉寒山,叫他不要退婚。
若是能說服葉寒山,那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能,那她就得想辦法避開韋景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前世會死在路上,但既然嫁給韋景煥就會死,那她還是避開為好。
前世被射中的那一箭真的好痛好痛,沈元錦最怕痛了,這輩子可再也不要試一次。
“是元錦哪裏不好,世子才要退親嗎?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退親?”
沈元錦為了避嫌,離葉寒山有好幾步遠。
葉寒山生怕對方不顧清譽湊上來請求自己,又後退了幾步,看著對方有些發紅的眼睛,壓下心中一絲不忍,還是拒絕道:“沈大姑娘之才貌,在北直隸稱第二,沒有女子敢稱第一。沈大姑娘是這燕京城裏最好的女子,若非不得已,寒山是定然不會退掉這門親事的。隻是寒山與沈大姑娘終究有緣無分,還請沈大姑娘勿要強求了。”
“有什麼不得已,是連親事也要退掉的嗎?”瞧著葉寒山的神情,沈元錦有種直覺,今日她冒險追出來,想是白費力氣了。
“某此去大同,北擊敵寇,九死一生,不知何年何月是歸期。若此番身有不測,若此去七八年,豈非耽誤了沈大姑娘。某自前日接到聖旨,是輾轉反側,思來想去,還是到沈家來退了親事。一切皆是不得已,萬望沈大姑娘勿怪。”葉寒山作了一揖,以示歉意。
沈元錦哪裏受得了鎮遠侯世子的禮,連忙避開,看著對方的姿態,知道今日定然是半點辦法沒有。她歎了口氣,朝著葉寒山福了福,道:“既如此,倒是元錦愚鈍,想不明白這茬,方才在今日打擾世子。”
“沈大姑娘為了婚姻大事肯豁出去,某心中是佩服的。今日退親,是我葉寒山的不是,若沈大姑娘日後有難,可以某的名義向陸閣老遞拜帖。某少時師從陸閣老,與陸閣老師生之情尚在,若隻是一點小忙,想老師該是不會吝嗇相助。”
葉寒山留下這句話,便匆匆離開。
遠處的書畫見葉寒山走了,連忙小跑著到沈元錦身邊來,寬慰道:“姑娘不必難過,沒了鎮遠侯世子這門親事,咱們還能尋其他的。這燕京世家那麼多,姑娘才貌雙絕,又何懼找不著下一門親事。”
沈元錦原本還在想這內閣次輔陸秋書竟與葉寒山是師生關係,便聽得書畫這帶著擔憂的安慰聲。她拍拍書畫的手,示意自己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便帶著書畫一塊兒先回清秋苑去。
清秋苑是沈元錦住的地方,離老太太的壽安堂最近,離二門也不遠,若是要出門,是最方便的。
沈家人丁不旺,夜裏大都是大家夥一塊兒用飯,若沈父和大少爺沈修遠沒回來,便隻幾個女眷一塊兒用飯。
原本沈元錦是不大想見到柳偏房和庶妹沈淑錦的,可沈家這十來年一直都是這規矩,沈元錦也不好因為自己一時的脾氣而壞了規矩。
到了夜裏,沈元錦一進屋,便見柳偏房正小心翼翼地討好老太太,沈淑錦也在一旁遞茶水點心的,殷勤得很。
老太太這麼多年是看過來的,自然知曉柳偏房是個什麼東西,抬了抬眼皮,也沒給對方什麼好臉色。
大少奶奶甄海雲在一旁指揮著丫鬟們將菜布上,瞧見沈元錦來了,熱情地到門口來挽著她的手往裏走。
“嫂嫂安好。”沈元錦打心底裏喜歡這個大嫂嫂,瞧見對方也是高興,心中那點因退親而堆積起來的陰霾也散去了些。
甄海雲應了一聲,挽著沈元錦的手到桌邊去,讓她先坐下。自己則是往外走去,招來一個小廝,仔細詢問老爺和大少爺怎地還未回來。
沈元錦先給老太太問安,又略一頷首,算是見過柳偏房,方才瞧了一眼座位。
嫡庶尊卑有別,沈淑錦一個庶女占了沈元錦嫡女的位子,見沈元錦來了也不讓開,跟屁股黏在那兒似的。沈元錦今夜是來看柳偏房是怎麼演戲的,沒有心思計較這個位置的問題,倒也隻是安安靜靜地在柳偏房身邊坐下。
“大姑娘這精神頭倒是好,想是睡了一下午,什麼事兒都還沒聽說。”
見沈元錦自己身旁坐下,柳偏房笑意盈盈,臉上的妝容瞧著比姑娘家還要明媚,一邊悄悄地打量老太太的臉色,一邊握住沈元錦的手,便要繼續說下去。
而柳偏房見沈元錦沒什麼反應,心裏有些奇怪,卻也隻當她還什麼都沒聽說,繼續道:“要妾來說,大姑娘是這燕京最才貌雙全的女子,禮儀插花品茶皆是上乘,別說什麼管家理賬,那都是好手。這是鎮遠侯府沒眼光,竟然上門……”
“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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