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不屬於道,它太留戀紅塵。在天道麵前,林征宛的一顆心飄蕩迷茫,依舊沒有自己的方向,但卻是固執一樣的躲離天道。
他輕佻地要玩弄眼前仿佛近在眼前的天道,這一吹氣,仿佛就是順著天道的尾巴一直吹到底,直到心中再也感受不到天道的氣息。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給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燦爛笑容,卻又不作聲。他這樣子,分明是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全然不將別人放在眼中。
但在此時的這個互相連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的心裏,卻是沒有一點的羞辱,或是憤懣。他此時才惶恐,他的雙腳甚至有些顫抖著要跪下去。
跪?他的跪可不似林征宛那樣的寶貴,他這一生的榮華寶貴,這一身的奧妙功法,有一半靠的就是跪出來的。
充斥整個天地的神識此時緩緩地收回,天地在這片方才被強奪而去的地方重新布上自己的光輝。
男人親眼看著天地重新布上一層平日裏平凡、但此刻卻動人的光芒,他的心也在隨著極力的搏動,“撲通”“撲通”那樣的有力,仿佛重新支起了他的脊梁。
林征宛的隱藏功夫或許可以說是一種變態的強悍,此時的他在這個男人心裏留下的陰影仿佛在一點點地消去,他重新又變成了那個此前的清秀少年,他的身子實在有些瘦弱。
林征宛一揚手裏的天蜈,已經揉捏成一團、一截截的天蜈在那個男人眼裏極具震撼力,讓他的腳步一下子又定在原地。
林征宛想說一句什麼,但整個腦袋都在想,想了一圈,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此刻的他已經沒了方才遊戲一樣的激情,他甚至懶得將自己拉上一副麵具都不想了。
一呼氣,他將心中僅有的一點激情都呼出來。
這裏的環境倒是很開闊,雖然黃泥溝一道道,有些滿目瘡痍的蒼黃無力,但算是一片坦途。不遠處有條公路,一眼可以望到很遠,但就是沒有一輛車經過。獨自一人,這裏荒涼讓人流淚。
林征宛再不想看一眼那個到現在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他現在想一想方才真的是無聊了。斜斜的陽光,照著他的影子很長、很瘦長,但這個夕陽之中的少年,一件便宜的粉紅襯衣,說不出來的迷人。
他就這樣平實的一步一步地走著,這時候,他就覺得,走路卻變成一件極舒服、極享受的事。
身後的那個男人一直沒有動,他的視線卻沒有離開過林征宛半點。隻可以說是林征宛隱藏自身的功夫太強,讓人遺忘的魅力太強。
也或許是這個男人骨子裏的狠辣性子太多,不見棺材不落淚說的就是他這一種人,隻在林征宛走出去這幾十步,這個人的心裏的火苗在一點一點地往上竄,羞辱、癲狂一樣的要將眼前帶給自己羞辱感受的少年置於死地。
林征宛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明白像他這樣的人的一顆心的。
聲色不動,這個男人的呼吸卻在極其混亂地變化著,他的一雙肉掌泛起一陣血血的暗芒,隨著他體內澎湃的變化而變化。
動若驚雷,這個男人的身形無聲地閃出去,這一招,他竟是拚上了全部的資本,全不留後手,務求一擊致命。
他的身形快得驚人,仿佛是虛空中的一閃,他就出現在林征宛的身後。短短的幾十步的距離,他的氣勢已經膨脹到了巔峰,挾著一股風雷之勢就要沾到林征宛的背後。
沾上了!男人眼裏有些癲狂的快意。隻是掌心傳來的異樣感受讓他有些如墜雲霧,那是一種空空的感覺,仿佛掌前的隻是一片虛無的空氣。
可,眼前分明的是少年瘦弱的後背。
他一眨眼,眼前的景象卻發生了詭異的變化,林征宛的身影竟是出現在一步以步,他的身形卻實實在在的定住了。
他收手,鼻音危險的氣息讓他立馬想撤開。
“撲”,一聲極低沉、聽來讓人心悸的聲響,男人驚奇地發現眼前的少年的一雙手掌竟已經印在了他的胸前,時間有些凝滯,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少年掌間的溫暖氣息。
林征宛算是徹底怒了,這一掌,不留餘地,以點破麵。內心瘋狂湧動著噬血念頭,他的心變得暴戾恐怖。
男人的身子向後飛去幾十步,幾乎就在剛才站立的地方才跌落在地,已經是一條死得完完全全的死屍了,全身骨骼碎盡,隻剩一灘肉泥。
林征宛定在原地半晌,極力穩住心底瘋湧的噬血殺意,那是一種殺人後極暢快的感受,有些令他的心發寒。
此時他才有些惱恨這個不知名的男人。
地上的死人形狀恐怖,林征宛故意扭開目光,他的心裏的殺意卻在每一眼之後詭異地膨脹。
他不想再留在這裏,迫切地要離開這裏,死人的事,置之不理是他可以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展開自己的速度,他的身影在眨眼間就離開了這裏,詭異得有如白日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