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溫度持續下降，後視鏡上開始結起了一層薄霜。
顧天歌注意到，司機說話時的口中居然沒有一絲白氣。
這在如此低溫的環境下顯得極為不自然。
“師傅，前麵路口放我下來就行。”顧天歌開口說道。
雖然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但眼下的情況明顯不對勁。
“這麼著急下車？”司機的語氣變得陰森起來，“不多聽我講幾個故事？”
車速不知何時提了上來，路邊的街景開始變得模糊。
那股檀香味越來越濃，幾乎要讓人窒息。
“我說了，這裏下車。”顧天歌冷聲道。
“年輕人，你不是對醫院感興趣嗎？”司機咧嘴一笑，後視鏡中的眼睛突然變得血紅，“我可是那裏的老員工了，專門負責送人過去。這些年，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我送過去不少……”
他的話音未落，一個穿著紅色護士服的身影突然從車前閃過。
司機猛踩刹車，車子在馬路中間打了個轉，發出刺耳的輪胎摩擦聲。
周圍的車輛似乎都消失了，整條街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連路邊的霓虹燈都變得暗淡起來。
顧天歌抓住前排座椅，這時他才發現，司機的座位上已經空無一人。
那副老式眼鏡孤零零地躺在方向盤上，鏡片上蒙著一層白霧。而在鏡片的反光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張青白色的臉正對著他露出詭異的微笑。
顧天歌迅速掃視四周。
車內的溫度已經降到了一個不正常的程度，連呼出的氣息都能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
那股令人作嘔的香味愈發濃鬱，似乎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牢籠。
“既然你這麼熱情。”顧天歌握緊了黑刀，聲音平靜，“不如好好給我介紹一下那家醫院？”
後視鏡裏的那張臉突然扭曲起來，嘴角咧開得不自然：“小夥子，你倒是有趣。知道為什麼那些人都叫它紅色醫院嗎”
“因為血？” 顧天歌皺眉問。
“不不不。” 那張臉發出沙啞的笑聲，“是因為每到晚上，醫院的牆壁都會變成血紅色。那可不是塗料，而是幾十年來滲透進去的東西......”
話音未落，一陣尖銳的刹車聲從遠處傳來。
顧天歌透過擋風玻璃，看到前方不遠處停著一輛破舊的救護車。
車身已經鏽跡斑斑，卻依然閃爍著刺眼的紅藍警燈。
最詭異的是，救護車的後門大開著，露出裏麵狹長的車廂。
在幽暗的光線下，隱約能看到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在裏麵晃動。
“看來，” 後視鏡中的臉變得猙獰起來，“今晚的病人要多上一個了......”
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救護車方向傳來，想要將顧天歌拖進那個漆黑的車廂。
“抱歉。” 顧天歌卻勾唇笑了下，“我更喜歡走路。”
黑刀出鞘的瞬間，幽暗的車廂裏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人影、救護車、甚至那股詭異的吸力，全都在這一刀之下化為虛無。
隻留下空蕩蕩的街道。
顧天歌推開車門，深吸了一口夜晚微涼的空氣。
方才那股令人窒息的檀香味已經消失不見。
他看了眼手機，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顧天歌眯起眼睛，歎了口氣，轉身朝著聖誕廣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