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剛雙腳離地,被生生舉了起來。此刻忘記了呼叫,忘記了碎骨之痛,隻是癡癡地盯著自己的胸口,眼看著那神色冰冷的少年將自己那熱乎乎還在跳動的心髒給扯了出來。
亭內眾人大驚失色,陳東劉偉猛地站起,眼神中終於露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怖畏。陳俊直接扶著紅漆亭柱嘔吐起來。雲峰目瞪口呆,正要衝下假山,被扈從攔住。
蘇剛的身體落在地上,臨死前都一臉不可思議。
雲無傷到底能沉住氣,並沒站起身來,不過此刻眉頭緊皺,身體不由地輕顫了一下,暗歎道:“已經沒法跟大刀蘇家交代了……看來隻能都讓那小子背鍋了。袁歸啊袁歸,本官原想活捉了你拿捏葉青,看來今日必須要把你變成一具不會亂說話的死屍了!”
劉偉見狀立馬喝道:“速將此人格殺勿論,為蘇剛報仇雪恨!”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嘹亮犬吠,一道白影從外院方向衝來。
眾人聞聲看去,就見到一隻體形快趕上巨狼的大白狗朝後庭院撲來,後麵還吊著三個少年,跑在最前麵的反倒是個胖墩,嘴裏罵罵咧咧的:“敢欺負我兄弟,找抽啊!”
雲峰眼中露出不屑,不過下一秒他便與其他人一起僵在原地,因為前院三百府兵居然沒有困住那位”小神侯”。那大白狗還未衝到,那人已經從天而降般落在了袁歸身前。
——三百訓練有素的甲士啊!一百弓箭手,一百刀斧手,一百長矛兵,居然沒有困住一個人,想必是全軍覆沒了。
袁歸揮手欲打,被葉青緊緊握住。他抬起頭,眼中紅色退去:“是你。”
葉青長衫染紅,嘴角血跡未幹,身上帶著幾道刀痕,神色也略顯蒼白萎靡——看來也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渾身是血的袁歸沙啞地道了一聲“我爹不在這裏。”終於渾身脫力昏死過去。
那陣法被外力一衝,終於露出一線生機,對於武道宗師而言,這便是致命的破綻!
葉青身形如風,衝開破口悍然出擊,斬斷了陣形變化,以極快速度擊倒數人,那陣法登時大亂。
沒有陣法的威力,零零散散的一幹黑衣高手頓時被斬斷了聯係,麵對地品巔峰的武者,除了那三名小宗師外,其餘人根本沒有多少反抗之力。
那三人即便陣腳未亂,依舊勉強維持著三人小陣,實則已然無力回天,眼睜睜瞅著身邊其餘人一個個被葉青打得滿地找牙,卻一點脾氣都沒有。
造成這種摧枯拉朽局麵的原因之一,是因為葉青破了陣法,另外則是雙方境界相差懸殊。
境界之間的溝壑隻能通過其他方式去彌補,比如許多人布陣困住一人,借助巧妙配合輪番消耗,或者利用特殊暗器出其不意,先致傷對方再慢慢磨死,江湖上很多孤傲的高手都是死於托大,朝廷也正是用這樣的手段馬踏江湖,鎮壓武林。
而如果這種武道境界差距太大,彌補的代價也就越大,有時候並非人多便能取勝。
困不住,隻能說明人還不夠多。
放他千八百普通甲士,即便是天品高手也得被活活困死,想運氣飛走?先把你亂箭射下來。
神品也不是真的神,一千人擋不住,三千人上,三千人擋不住,五千人上,即便是高不可攀的武神也有燈枯油盡之時。
天品之下皆凡品,三十個地品高手去對付半隻腳已經踏入天品的葉青。後者即便無法完勝,要離去總不是問題。
若是葉青此時背著袁歸走,沒人能攔得下來,可他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不顧自己一身舊傷,看這架勢是勢必要破陣破到底,殺人殺到光。
雲無傷終於有了懼意,在一幹護衛的簇擁下,幾位大人和公子都要退走。
這時那大白狗不知自何處忽的撲出,一口咬住了雲峰手腕,將其拽倒在地。眾護衛還沒反應過來,雲峰便被拽下假山。一人一犬“抱作”一團,從假山上滾下。
“峰兒!”雲無傷隻有在這時才放下拿捏分寸的姿態,厲聲吼道:“快去救人!”
可是本就餘下不多的府兵才衝下山,就看到三個少年把雲峰按在地上暴揍。
一身白淨綢衣的雲峰風度盡失,被那百多斤的胖子騎在背上,壓得他連氣都喘不過來,那大白狗則咬著他衣袍不停地撕扯,那個壯碩少年和瘦小少年兩人你一拳我一腳,雲峰即便有些武功底子,此時施展不開,隻得通通受了。
“瞧你這廝不爽很久了!”胖哥兒掄起巴掌抽在雲峰後腦勺上。
“大膽刁民!”雲無傷拔劍怒道,領著一幹親信衝向人生第一次被這樣揍的雲峰。
可宇文淵何其狡猾,竟掏出一把匕首搭在雲峰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