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上山哪裏有那麼容易,三名氣息強悍的地品中階高手從假山上飛下,刀氣連連,逼得袁歸隻得後退,靈機一動準備屈膝躍起,對他而言躍上那假山根本不是話下,可是早有三個小宗師自空中拳拳出擊,將他生生按回地麵。
那三十六人在這庭院中布下陣法足以稱作“天羅地網”,循序漸進進退有度,如跗骨之蛆很是難纏。雙拳不敵四手,更何況一人對敵三十餘人所結陣法。這樣懸殊的生死相搏和單對單的比試不同,即便袁歸個人戰力勉強超過地品高階,但三十六人輪番上陣,打得縝密無比,耗也能耗死你,更何況裏麵還有三位小宗師自成一小陣眼,呈三角之勢壓陣。
這樣厲害的陣法即便拿出去放在江湖武林,也不會差到哪去,足以活活耗死一名武道宗師。
戰圈不斷收縮越來越小,袁歸避無可避,在重傷兩個地品初階的黑衣人後,自己也身中數刀。袁歸強忍劇痛,不去愈合。他知道,一旦動用玄珠的愈合能力,必然會消耗大量真氣與精血,使得鎮壓之力鬆動,導致魔氣肆虐滋長,使自己重陷魔心;而在這個關頭,尋找父親要緊,萬萬不能入魔。
幻魔臂在入魔時最為強大,在戰鬥時最為嗜血,此時即便袁歸強壓魔氣,但隨著真氣的耗費,魔氣也開始跳躍攢動。如此一來,袁歸也就不敢全力出手,反而有些許分心,因此又中了數拳,終於噴了一口淤血。
看著袁歸那垂死掙紮、負隅頑抗,體力明顯不支的可悲模樣,假山上眾人都笑了。
“臭小子,你不是不服嗎?你不是骨頭硬麼?照我看,你跟你爹一個熊樣!”站在陳東身後的陳西俯瞰著孤軍奮戰的死對頭,大聲戲謔。
陳東身後站著的陳俊有些詫然道:“我雖不懂武道,但看得出這小子的確是有些能耐了……不過他為什麼要把胳膊染成黑色呢?”
蘇剛向來瞧不起陳俊,根本不理會他白癡的言語,此刻目光一閃,抱拳道:“都尉大人,陳大人,劉大人,請容我下去會會他!”
“你那三腳貓功夫,都沒入品,上去作甚?”陳俊譏諷道。陳西聞言笑而不語。
蘇剛麵色通紅,一咬牙:“西爺,您看好咯!”
說罷他提刀縱身一躍跳出亭外,沿著假山跑去。隻是他跑去的方向卻不是袁歸,而是相反方向。
“袁歸,你也有今天。”雲峰目視下方,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笑意。
袁歸被三個地品高階小宗師聯手壓得根本喘不過氣來,其他高手各個都身懷殺技,實戰經驗遠比他超出許多,有這些人在一旁補刀,袁歸已經是強弩之末。
因為之前他長時間保持入魔狀態,又在葉青一拳之下受了內傷,雖然方才在外院殺了幾個人補充了精血,但依舊無法再在這幫高手麵前支撐太久。袁歸的雙眼逐漸出現模糊,精神繃到了最緊,時時刻刻都須緊盯著每一個黑衣人的動作與走向。
他太專注了,以至於眼中全是三十六個黑點在晃動,耳畔隻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這場困獸之鬥不知打了不知多久,不知不覺已然破曉在即,朝陽若隱若現的一絲絲暗紅色開始塗染天空。
前院的刀兵撞擊聲和喊殺聲似乎也漸漸消弭。
到此,倒在他手下的黑衣人隻有五人——三名地品初階和兩名地品中階高手。
餘下還有三十一人,陣法運轉照常,基本沒有受到什麼影響。袁歸被逼到無路可退,心中極為不甘,雙眼漸漸猩紅,就打算放開那道抑製洪流的堤。
就在這時,不料已然透支到麻木的身體背後一陣酸楚,緊接著劇痛猛然襲來!
那些黑衣人忽然都停下了手,站在他麵前笑了起來。
袁歸眼前一陣發黑,扭過頭看去,引入眼簾的是一張陰笑的臉龐。
蘇剛抽出刀,接著又是一刀。
袁歸口鼻出血,無力跪倒下去。
蘇剛望向假山上的亭子,見雲峰神色清淡地握拳會意,就連陳俊也叫了聲好。
他的目光投向雲無傷,後者微笑著點了點頭。
蘇剛頓覺受到了極大賞識,於是愈加春風得意,抽出刀,又捅去!
隻不過這一次,他卻被袁歸伸出兩指夾住了手腕。
那兩根手指如鐵鉗一般,不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蘇剛大驚,得意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袁歸稍一用力,蘇剛手腕骨骼哢嚓盡碎,刀也隨之掉落在地。
亭上眾人紛紛變色。
袁歸無聲地笑了笑,口中鮮血止不住地溢出。
蘇剛眼中露出畢生都未有過的恐懼,他看到一隻漆黑中透著幽綠的手刀擊出,生生掏入自己的胸膛。
袁歸雙眼通紅,緩緩站起身來,身上外傷盡數愈合。隻不過是掩蓋住了強弩之末的嚴重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