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出生就被一座高山壓在頭頂,他事事都想逃離他、可事事又偷偷模仿他!學著冷酷、學著漠然、可祁粲怎麼又忽然變成這種很難模仿的霸氣外露了?!
肯定是精神出問題了吧,他上次就說他精神出問題了、可是沒有人信!所以今天祁瑞隻是想衝上去譏諷兩句,比劃兩下,緩解自己屢次丟人的痛。
可是誰知道黑暗中那啞巴竟然會突然發出聲音,說的什麼,奮什麼?誰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出聲,說的什麼東西,他都嚇了一跳好嗎!
……“糞。”
……“憤。”
……“奮。”
祁粲:“…………”
祁粲捏緊拳頭,在環繞聲中聽著下屬的低聲報備,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頭腦轉動。
祁瑞不可能真的帶毒。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豬隊友,隻要那個藏在暗處的人不是真的蠢,就不可能把核心內幕告訴他。
讓祁瑞來做這件事,更像是一種情緒的刺激,一種試探。
這在祁粲的意料之中。
因為這利用了他的傲慢。
無論對方今晚在不在現場,他都一定是一個旁觀祁粲很多年,熟悉他的性格、甚至於家庭關係的人。
他的傲慢,驕矜,使得他根本不屑於對祁瑞動手,不屑於查他。
那是一種從骨子裏的蔑視,覺得他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他祁大少任何。
祁粲淡淡一笑,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的智障弟弟,當然不可能接觸到什麼真正核心的信息,但是項晚苑在這件事裏扮演了多重的角色呢?
他的生物學父親祁連國是個管不好下半身的垃圾,但並不是真的蠢貨,在項凝還沒去世之前就和項晚苑勾連上,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吞項家家產。因為項晚苑是項凝母親的親侄女,一直寄養在項凝家,也就是項雋舟和項凝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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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祁粲的外公非常疼項凝,在項晚苑不出喪幾個月就嫁給了姐夫之後勃然大怒。整個項家內部,以項雋舟做表率,都早已和項晚苑祁瑞母子決裂,這些年來凡提起必是痛恨不齒。
所以從表麵上看,他們後背已經沒有靠山——這也是祁連國還能在祁氏內部賣慘混口飯吃的原因,因為祁老爺子到底不能看著親兒子被親孫子搞到流落街頭。
但他們的確表現得很好。當年那場意外事故,祁粲動用了最大力量去查,項晚苑也的確沒有任何動作——當然,心裏是怎樣盼著祁粲死的,那就不好說了。
這些年,他們足夠弱,足夠蠢。
在祁粲執掌集團之後,也從未做成任何能真正觸動祁粲利益的事,以至於他從來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也根本不配為敵人。
但如果…
他們背後有人伏脈多年,隱匿手筆。
當年一次沒有弄死他,就再次蟄伏,等著下一次終於把那個璀璨的名字,蠶食鯨吞。
祁粲微微闔眸。
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這次投毒的主使人和當年那場意外同屬一路。
但祁粲有一種致命的、危險的直覺。
有人準備卷土重來。
而這一次,他隱匿得更好了。
但是,隻要有動機,就有跡可循,哪怕是…看起來再不合理的動機。
都可能是接近真相的暗處。
搞垮祁粲帶來的巨大利益或許並不直接利好他自己。而是利好他的後代,他的旁係,而他坐擁未來……
“把從出生之前、他們一家三口所有的人物關係,都整理出來。”祁粲低聲對助理團隊道,“…加上整個項家。”
他母親的本家。
他也要動手去查了。
她應該會在天上看著吧。
“是!大少。”
祁粲的眸光微動,眼底屬於獵食者的暗光越發清晰。
當年的確是他還不夠強大,所以留下了一生的神經痛症,關起來的黯黑記憶。
但現在。
他們大可以試試。
“大少,”沈助理走過來,附耳低聲道,“剛才祁瑞悄悄在最邊緣的垃圾桶裏扔了一個易拉罐的拉環,我們已經用鑷子夾出來收好了。”
祁粲淡道:“測一下。”
雖然大概率那拉環上邊不會有什麼毒素。但是正好——
可以借由這件事,去檢測中心,把他真正需要的東西拿回來。
“順便可以把那個東西取回來了。”
祁粲冷冷一笑,握住了時聽的手。
沈助理神色一凜?[(,“是!”
這場毒素藥理的戰爭,他們怎麼會覺得大少能坐以待斃?
對抗,早就已經在各個方麵拉響了警報。
…
同一時刻。
晦暗的房間中,攝像機滴滴地發出記錄聲響。
“他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但現在尚且還能保存理智。”
“有待觀察。…”
祁粲今晚的舉動已經是史無前例地反常。
但他們並不能完全相信,祁粲真的能把一個女人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
對天之驕子祁大少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是權力,是財富,是地位。
如果在集團,在公司,在重大項目,這些事業環節上他都已經無法做出正常的判斷,那才是真正的病發……崩盤開始,大廈將傾。
那麼,B省,一個地質條件如此特別的地方,一個…和他如此有淵源的地方。
多適合送他上路啊。
“那個啞巴…”
“她似乎真的發出了一點聲音。”對麵繼續遲疑著報備。
“一點?”男人問。
“就是隱約一個字音。”
“說得並不清楚,並且無法繼續發聲。”
“嗬——”
失聲者,發出一兩個音節很正常。但她的失聲,並不是普通治療手段可以恢複的。
至於為什麼。
他還不清楚嗎?
男人垂眸,優雅地笑了。
小啞巴還是不能說話,雖然能喊一聲,但除此之外依然隻能從嗓子裏發出咿咿呀呀的怪聲。
她怎麼可能為自己辯解,讓別人聽見?
她簡直是最好的、最完美的替罪羊,是他從多年前就準備好的完美品。
而她在祁粲心中占據的分量越重,就越是完美。
看祁粲今晚的樣子,毒素入腦,為愛癲狂,簡直…簡直太浪漫了。
而當她被揭露,被報複,被汙蔑。
又該是多麼有趣。
再多瘋狂一點吧——
讓你璀璨的名字,像火山一樣徹底噴發。
…
…
祁粲帶來的車隊緩緩離開了時家。
但是,留下了今夜的狂寵神話!
那些詭譎的暗湧,豪門中人根本無法發現,他們隻知道、祁大少的車隊綿延了整條路、那一車的鮮切玫瑰滿地都是、而最重要的是!
時聽走的時候是被祁大少緊緊牽著手走的——
這在祁大少公眾視野中的露麵中是第一次啊!
這樣的姿態已經完全說明,他那些話都是真的、他真的完全站在時聽那一邊——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我真的酸了,我現在學畫畫還來得及嗎?”
“我這輩子能得到這樣的疼寵嗎!
”
時家天台上,有人衝了上去。
祁粲在返回祁氏莊園的路上,閉目靠在車後座上,手裏依然握著時聽的手。
車子路過祁氏私人的科研檢測中心,那其實是祁粲個人組建的科研醫學機構,從上到下都有他的安保體係在維護。
車子在外停留了片刻。
表麵上,是沈助理悄悄把祁瑞手上的東西送去檢測。
但當沈助理回來的時候,祁粲手中已經多了一管藥劑。
車子重新駛向祁氏莊園。
在昏暗的光線中,唇角緩緩勾起了充滿挑戰意味的笑。
…生物戰,他怎麼可能輸?
無論是財力,無力,能暗中調動起來的人力,以及先決條件、製勝先機,他都穩穩壓製。
如果不是對方從一開始就忌憚他的力量,也就不會一直像個陰溝裏的老鼠,覬覦著不屬於他的一切。
有些東西,已經開始浮出水麵了。
在當年那場事故之後並沒有明顯的受益人,但多年之後,他們再次卷土重來。
何嚐不是給了祁粲第一次機會。
祁粲眼底陰翳叢生。
這一次,他會讓他們一點點露出馬腳。
沈助理透過後視鏡,看到了時聽皺巴巴的臉色,以為太太是累了,於是貼心地道:
“太太,後邊跟著的一十一輛車,您都可以親自上去拆看您的禮物。”
“總裁是非常用心的,每一個禮物應該都較為適合您當時的年齡。”
“算是一份遲來的彌補。”
時聽驚訝地眨了眨眼,她剛才一直在腦海裏刺激祁粲企圖看他破綻,沒想到——他的霸道出擊原來不隻是一個概念,真的有禮物呀??
大糞車做戲做全套,竟然這麼認真?
沈助理甜美閉目,同時“李祝沈”蓄勢待發,“szl”多篇爆款新聞亟待發出。
沈助理專業握拳:看我的厲害。
時聽還是很高興的,一雙黛色眼眸亮晶晶。
這麼多禮物,她拆都得拆很久!從來沒有過!
祁粲餘光瞥見,唇角輕輕一勾。
嗬,今晚的一切表現,不過是犧牲一點自己的麵子,獲得更大的隱性收益,這對祁粲而言非常可觀。
再說——他的“狂寵”既然已經給出去了,就沒有再打算收回。
祁粲轉頭看著時聽,淡淡道:“明天陪我去集團。”
在他們去B省之前,他需要親自去一趟。
進一步的瘋狂,需要在更大的場合之下。給他們更大的希望。
而經曆了這麼久的觀察,他已經有了足夠的自信。
甚至…已經有了猜測的把握。
時聽也轉頭看著他,抽出自己的手撓了撓臉。
——「難道他真的聽不見?我說他的褲衩是粉紅小兔兔的,這都能忍?」
祁粲:“。”
祁粲閉
上眼睛,不讓她看出自己的眼神。
時聽還在心裏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編排和羞辱,他竟然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這真的是一個王霸總裁可以忍受的嗎?
——「你好,如果你的苦茶不是粉紅小兔兔的,你就眨眨眼。」
——“糞。”
祁粲:“……”
開始雙語了是吧?
她那個節點說出來的字一直不斷立體環繞,和她的心聲一起加碼。好,很好。
——「如果你不是經常打奶嗝、放奶屁,嘟嘟嘴說好怕怕,那你就動動眉毛。」
“奮。”
——「真的聽不見??」
“憤。”
——「你每天晚上還要偷偷吃答辯是不是?回答我是不是,嗯?」
“忿——”
祁粲伸手,直接把人拉進了懷裏。
前排的助理和保鏢司機:“!”
非禮勿視、但霸總文學照進現實——啊啊啊!
祁粲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冷笑。
立體環繞是吧。
像蒼蠅一樣環繞是吧。
…不對,祁粲都氣笑了,他為什麼這麼想自己?
但是無所謂。
祁粲的手臂狠狠箍住了時聽的腰。
他要她一起髒,
他們是一丘之貉。
時聽終於安靜了,老實巴交地窩在他懷裏,沒敢亂動,小臉通紅。
是的,在她廣袤的經驗中,經常有霸總不顧前排司機和助理的存在,在車後排開始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你來我往、騷人騷事。
她生怕祁粲真的霸入膏肓,霸到這種地步!
時聽:龜縮.jpg
祁粲冷笑一聲,捏了一下她縮著的後頸。
所以,是不是等她下一個節點到來之前,她的這個立體環繞才會結束?
祁粲被她搞了這麼多次,也已經有經驗了。
上一次突然的節點是突然倍速,到今天這個節點之間本來時間是正常的,但是今晚在他的操作之下,時聽突然就加快了進程。
他的存在一定對時聽有很大的客觀影響。
很好,那他會繼續的。
給她滅頂的。
滅世的。
滅一切的。
寵愛!
嗬嗬。
…
時晶晶脆弱地看著祁大少的豪車車隊離開了這片街區。
帶著他的盛世榮寵,越走越遠。
時晶晶站在天台上,等那一十一年的禮物完全離開,她感覺自己的心也已經碎了。
天知道,今晚祁大少的表現,完美符合她心中對於愛情的所有幻想!
他的霸道,他的外貌,他在所有人麵前宣告所愛的姿態!都是她最渴望的模樣!
縱是瘋狂地運用破防守恒定理,給左明月發了十幾條消息、故意喊她“
左白月”、告訴她祁粲今晚的霸道疼寵是怎樣的,她心中的某個地方、還是痛!
哪怕左明月被她氣瘋了、再也拿不住優雅白月光的姿態、瘋狂回罵——時晶晶都已經無法快樂了!
感覺她再也不會快樂了。
她的心、好痛、好痛!
但沒有想到,今夜,同樣的破碎傷心人不止她一個。
畢竟心理素質在破防機製當中,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條件。
祁瑞也在祁粲完全的漠視離開後,崩潰地衝上了天台。祁小少爺憤怒的臉上地兩行淚痕,感覺自己再一次受到了屈辱!
都說了他精神有問題、他精神真的有問題!怎麼沒有人信呢?
祁瑞很破防,但是他真的也很想像祁粲那樣。
從小他就知道他有個蓋世無敵的哥,出生就是天才,什麼都非常完美,就算成年之後遭受了一場毀滅性的意外事故,也依然能夠東山再起、執掌集團,帶領祁氏走上一個又一個巔峰。
他是爺爺口中最驕傲的孫子,是爸爸嘴裏忌憚的兒子,是媽媽畏懼的存在。
祁粲看不起他,從他在娘胎裏祁粲就看不起他!
他們是天生的敵人,祁瑞就算再崇拜他,他們也注定是對手!
可是,這話他是不敢在祁粲麵前說的。他大哥會用那種他熟悉的、看弱智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不需要開口就已經在告訴他:你也配當我的對手?
站在天台上,祁瑞強撐的自尊又碎了。
但是他還沒哭,先聽見了另一道破防的悲鳴。
時晶晶捂著心,問天問地:“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不能像那樣受盡寵溺、被瘋狂地寵愛、讓所有人都羨慕!既然她可以,那為什麼我不行!——”
祁瑞皺著眉,他剛才的悲憤都被喊沒了,誰啊這是?
“祁大少真的好帥啊、從前他清冷的時候就那麼帥,但是笑死我還沒那麼喜歡!”
“可是現在、他這麼霸道、這麼狂肆!我真的、我真的!”
祁瑞冷笑一聲,似乎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又或是突然找到了模仿祁粲的切入點,在夜色中突然出聲——
“他霸道狂肆?那是因為他精神出問題了!懂嗎。”
雖然他媽一直讓他不要再把這件事到處宣揚出去,但是他祁大少的病情還不夠明顯嗎?
等祁粲真的不行了以後,祁氏終歸是他的。
他也是祁連國的兒子,是祁老爺子的小孫子,他現在還不到一十歲,他明明有更好更璀璨的前途!
他也可以掌握祁氏集團的未來!
“什、什麼?”時晶晶抬起一雙淚眼,脆弱地問,“小哥哥,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