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她黑乎乎的爪子(3 / 3)

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

最後,項雋舟的手用力握住祁老爺子。

“我親自去現場,您放心。”

祁老爺子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消息打擊到急火攻心,此刻,眼前這張堅定儒雅的臉,就像是他們這些垂老之人的救命稻草。

“雋舟……”

“交給我吧。”

祁氏高層紛紛麵露尊敬,在這種時刻,四家不由地對他親臨險境的氣節產生了無比的信任。甚至不知不覺地,整個A市豪門圈在這一刻捧起了一個新的核心人物……

項雋舟鄭重地向大家點頭。

轉身,帶著正義沉重的使命,大步離開。

飛機起飛,兩個小時就能落地B省。

項雋舟神色憂慮,飛機上還有各家派去支援的負責人。

項雋舟撥出了一個電話。

“怎麼樣了?”他問電話那頭的人。

對麵信號的確極差,隻有一個很小的基站來和他保持聯絡。

“山體爆破點都準備好了。”

“目標人物已經被帶至點位。”

“隨時準備開啟,一旦就位,立刻開始釋放氣體。”

“嗯。”

項雋舟掛了電話,皺著眉閉上眼睛。

否則,他眼中興奮的笑意將無法遮掩。

他來了。

他再次來了。

() 祁粲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金毛。

他之前竟然還拿他當個對手,真是侮辱他自己。

時聽也一時語塞。

劇情因為她的調整而發生了很多變化,但眼下會發生什麼,時聽真的完全未知。

祁粲已經飛快地代入對方視角,想明白了他的目的——

為什麼他要多走一筆,把這個金毛牽扯進來。

因為他知道祁粲已經完全中毒癲狂,已經為愛發瘋,所以,如果這時候他意識到是情敵故意引他入局,恐怕會順理成章地暴怒對方是和時聽串通好的。

畢竟——Aron在這裏明麵上最親近的人就是時聽,而他們在巴黎合繪出名、在勒芒賽車場上競速,是能公開查到的消息。

等他下手成功之後,完全可以利用這個三角關係把罪名扣在時聽和金毛頭上,再次把自己摘幹淨。

如果祁粲猜得沒錯的話——

他那溫和的小舅,此刻在外界的聲譽應該已經達到頂峰。甚至這次他可以用光明正大的理由,出現在現場。

可惜祁粲沒瘋。

也沒中毒。

他倒是在“守株待兔”。

他的人就在四周,他倒是想等他來。

項雋舟的目的無非兩個,刺激他的情緒,激起他的記憶。

那就——看是他先瘋,還是他先到。

祁粲對著Aron冷冷嘲諷,“蠢貨,你還沒明白他的意思?我死了,你也必死無疑。”

如果不是還在他身上有所求,他的小舅應該會直接做死這一局。

“什麼死不死的?你精神的確出問題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祁粲的猜測,忽然,山頂的轟隆聲再次傳來,一些巨大石塊從高空滾滾拋下,似乎正衝著祁粲而去。

一時間塵土飛揚,亂石飛濺。

危險來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快,電光石火之間,Aron下意識地拉住了時聽想讓她離祁粲遠一點,而祁粲已經一腳踹了過去,拉住時聽的另一隻胳膊就往旁邊帶。

祁粲似乎忽然看見了什麼,一把反手推開時聽:“去——”

Aron一驚:“你對她做什麼?!”

他也連忙伸手去抓祁粲。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淒厲的聲音響起,猛地衝過來推開了Aron、一下打散了拉扯的結構。

“粲——!!!”

“你們要對他做什麼?!我不許你們害他!他一路走來已經承受了太多!——”

就算祁粲不愛她、左明月也要做那個唯一的、能保護他的人!

“滾!”祁粲終於怒了。

而時聽在看到左明月的一瞬間,就知道要糟,這說明她的鍋肯定已經被設計好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

左明月這一衝直接導致時聽失去倆個拉力,往後一仰,忽然感覺自己腳下一空,接著就咕嚕一聲掉進了一條深坑。

頂的蓋子卻瞬間閉合,快到她隻看見了祁粲伸出的、繃緊到戰栗的指尖。

然後,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時聽感覺自己在一個很黑很安靜的地方。

這種時候,山野孩子大膽皮實的優勢就得到了體現。

她醒過來的時候先十分冷靜地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沒缺胳膊斷腿,倒是沒摔咋樣,隻是不知道自己滑到哪裏去了。

這底下隧道似乎曲裏拐彎,她暈暈乎乎地轉了滑了好幾個方向,才掉在了一塊平地上。

時聽先心平氣和地躺了會。

——「沒關係。」

——「這劇情至少比替罪羊被犯病祁粲掐死強。」

她現在還算是英勇就義了。哈哈。時聽堅強地在心裏安慰自己。

然後她才揉著胳膊腿站起來,這裏是她老家的山區,她還是有些了解的,這邊多半是火山坑下的冰洞,不知被誰打通了,在這裏設置了一個空間出來。

——「這哪?」

時聽心頭忽然跳了跳。

誰會額外在這裏留一個空間?

她現在已經知道,當年祁粲就是在這一帶發生的意外事故。

時聽看不清眼前,但是她直覺這段意外觸及的劇情很重要。

對她和祁粲都很重要。

她慢慢地摸索著站起來,扶著牆慢慢走,然後不知道碰到了什麼,隻聽微微“啪”的一聲——

昏暗的燈光吱呀地亮了起來。

時聽猛地睜大了眼睛。

震在當場。

很多……很多儀器。

某種、頭戴式的、電極感應器,關聯著無數根電線。

一整座兩極電機。

一把似乎能通電的椅子,帶著數十根綁帶,像是要把人綁在上邊。

小型信號基站,幾塊顯示屏,注射器,高密度激光燈,在這種昏暗環境下打開足以讓人失明…

還有許多器械和尖針。

時聽指尖冰冷。

她並不懂這些儀器的原理,但她可以意識到這些是為誰準備的。

劇……劇情裏說,祁粲在當年那場封為禁忌的意外事故之後,性情大變,腦神經受損嚴重,精神狀態極差。

那曾經對她而言隻是一句介紹,一個前情梗概。

可現在時聽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忽然就一熱。

然後她忽然聽到了漏氣一樣的聲音,空氣中隱隱多了一股別的味道。

這絕壁不是什麼好事情。

時聽用力閉了閉眼,立刻撕開袖子捂住口鼻,忍著眼淚往剛才來時的路走,可眼前還是有些恍惚了。

她的腦袋有些發暈,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在氣床上睡醒之前的那個夢。

她拖著很沉很沉的東西。

聞著硫磺味和血腥味。

一步一步往前走,很努力地想要跑起來。

就像現在。

她彎著腰很努力地向通風的方向走去,又不敢呼吸,心裏不知道亂七八糟地不知道在念什麼,念到最後她才意識到那是她嘴裏發出的聲音。她可以說話,但說的忽快忽慢,像是觸電一樣。()

連她自己都聽不清、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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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下一秒,有人靠近了她,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然後一支針管落在她的手臂,輕微的刺痛之後,推進來了冰涼的藥劑。

“抗體。”

“別怕。”

他聲音很穩。

時聽那口氣瞬間落了下來。

可她知道背後的人影整個劇烈繃緊,聲音仔細都聽帶著戰栗,像是走進了記憶最晦暗的噩夢深淵裏。

祁粲半闔的眸光裏全是深海一樣的情緒。

他在這裏,終於全都想起來了。

一瞬間,所有電擊神經中樞、頭骨劇痛、忽快忽慢的折磨、強光刺痛視網膜、掙紮出逃、最後被一雙小手抓住的記憶,瞬間衝破了祁粲鑄造多年的圍牆。

圍牆之外應該是精神破潰的痛苦,扯斷他本就受損的神經。

可他聽見了沉埋記憶裏的一道熟悉聲音。

和現在懷裏的人重合。

“別停、別停。”

——「祁粲,祁粲。」

——「我再也不嘲笑你是神經病了。」

時聽捂著腦袋,在詭譎又殘酷的真相一角,縮在他懷裏流眼淚。

——「祁粲。」

——「我頭疼,我好像也要變成神經病了,嗚嗚嗚。」

祁粲深長地吸了口氣,意識到自己在這樣危機四伏的時刻竟然還想笑。

於是他低頭親了親她淚濕的臉。

“那你跟我更配了。”

時聽哭得更傷心了。

——「但是嗚嗚嗚,我還是,謝謝你來救我的。」

祁粲一手抱住她,一手看向漆黑的暗道,緩緩握緊了拳頭。

因為你早就救過我了。

用你那雙黑乎乎的爪子。

拖著我走到了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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